C72.悔

“妾不是来挖苦您的。”陆嫔看到殷姝的表情就猜到她在想什么，摇了摇头道：“父亲说，他还是觉得您继位有违先祖.....”

看到殷姝再变的脸色。陆嫔加快了语速：“但是，但是父亲他说您确有仁君风范，他夸您已经做得很好了，只是时运不待，生不逢时。还说他既为成汤臣，绝不降于西岐！”

殷姝听及此觉得有些不对，冥冥之中猜到了些什么，她语气颤抖，“他做了什么？”

陆嫔笑了，她说：“陆家满门，以死殉国。”

“宁为亡国臣，不做周人奴。”她一字一顿。

殷姝几乎麻木，眼中泪却是先一步涌出，她道：“你们已是陆家最后的血脉了，何必回来陪我送死。”

“因为我们也是陆家子孙，成汤百姓啊。”陆嫔轻轻笑了，她摸了摸怀中孩子的头发。

殷姝看见了那惨白的脸色，猜到了却已无力改变：“稚子何其无辜，西岐会放他一条生路的。”

“苟且余生，与畜无异。”陆嫔不听她所言，却是自言自语：“阿怀的死是我做的，我在他喝的奶里参了过量的安神药，至少能让他......走的不那么痛苦。”

“你又是何苦？”

“陆家儿女当有风骨如青竹，不畏强权，宁折不屈。”陆嫔说：“阿怀是王室嫡系，而妾也算半个殷商臣子。父亲也说了，宁为亡国臣，不做周人奴。就这般赴死，妾也并无怨言。”

“只是苦了我的阿怀。”陆嫔说着又哽咽着哭了起来，“只求我的阿怀，来生....来生不复帝王家。”

殷姝看那幼小稚子，只觉得喘不过气来，悔意如同潮水般涌来，守城的代价太过惨烈，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在眼前变成一具又一具不会说话的尸体，他们血淋淋的压在了她的肩上，沉甸甸的重量几乎将她埋没。

她后悔了。

“你们若是走了，我就不用....说这声对不起了！”殷姝哽咽，她泪流满面：“茯苓死了，父王死了，穆老死了，就连你们也要陪成汤去死！”

“殿下不用道歉，我们只是做了该做的事。”陆嫔沉默了会。

“陆嫔，我做的好吗？”殷姝笑的比哭还难看。

陆嫔沉默，她也不知。索性殷姝或许根本没有在等她的答案。

“天命劈我祭天台、辱我荧惑守心，祂说我不配当皇帝，而成汤衰败已成定数。可我不信，我年少轻狂权凭着一腔热血就敢逆天而行……”

“可是结果呢，所有人都死了！我无谓的挣扎只是将这世间的冤魂一个又一个的高高垒起！”殷姝抬手拔掉发间金簪，将它扔在地上，“可是我后悔了…我现在后悔了！我不争了我不敢了我不想背负那么多那么多人的性命！”

殷姝剧烈的喘息，她抬臂，把额间的花钿擦得一片通红，“我不想背负成汤的命运我只想和喜欢的人待在一起，我只想要自由！”

“深宫七载，我被囚在这烂透了的王宫整整七年！我在这七年里不敢有一刻荒废，我追赶着所有人，可最终我还是一无所有。”在漫长的忍耐里，她终于爆发了，“我所做的一切，我的挣扎，到底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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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说：刚看到好多鲜花，随便发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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