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楼下。张御史抬头看了眼雅间,眉头微皱,却没再加价。掌柜的敲了敲木槌:“一千六百两,成交!”
沈知安看向周郁泽:“周少爷也喜欢这幅?”
“你不是喜欢吗?”周郁泽淡淡道,“林文轩的仿作虽不是真迹,却有几分自己的灵气,值得一看。”
沈知安心里一暖,原来他刚才看画时的专注,都被周郁泽看在了眼里。
接下来又拍了几幅字画,周郁泽偶尔出手,却都点到即止。沈知安则在一旁静静看着,听他点评几句笔法墨韵,竟也觉得受益匪浅。直到最后一件拍品登场,是一方前朝的端砚,石质温润,砚池里隐有云纹,一看便知是珍品。
“这方砚台名叫‘流云’,是当年给太子殿下制的贡品。”掌柜的介绍道,“起价两千两。”
楼下顿时骚动起来,张御史率先出价:“两千五百两。”
“三千两。”一个冷冽的声音从另一间雅间传来,沈知安听着耳熟,探头一看,竟是李修文。
李修文显然也看见了他们,隔着纱帘朝这边拱了拱手,笑容里带着几分挑衅。张御史脸色一沉,加价到三千五百两,李修文却毫不退让,直接加到四千两。
周郁泽端着茶盏的手顿了顿,沈知安察觉到他指尖的力度似乎重了些。
“周少爷也想要这方砚台?”沈知安轻声问。
“这方砚台的原主,是前朝的太傅,后来因党争获罪,家产抄没。”周郁泽声音低沉,“李修文的父亲近来与张御史走得近,怕是想借这砚台攀附关系。”
沈知安这才明白,这看似简单的竞价,背后竟藏着这些门道。正想着,李修文的声音又传了过来:“五千两!张御史若再争,这砚台便归您了。”
这话带着几分羞辱,张御史气得脸色发白,却终究没再出声。掌柜的正要落槌,周郁泽忽然开口:“五千五百两。”
满场哗然。李修文猛地站起来,看向周郁泽的雅间:“周兄这是何意?故意与我为难?”
周郁泽没理会他,只对掌柜的道:“落槌吧。”
李修文脸色铁青,却终究没再加价。掌柜的木槌落下,周郁泽平静地让人去办手续,仿佛只是拍了件寻常物件。
离开聚宝阁时,李修文正站在门口等他们,见周郁泽出来,冷笑道:“周兄倒是财大气粗,只是不知这‘流云’砚,周兄配不配用。”
周郁泽脚步未停,只淡淡瞥了他一眼:“总比有些人,拿着前朝罪臣的东西往自己脸上贴金好。”
李修文被噎得说不出话,看着他们上了马车,眼底闪过一丝怨毒。
马车驶离西城,沈知安看着窗外掠过的街景,想起刚才周郁泽竞价时的样子,忽然觉得他看似温和的外表下,藏着不容小觑的锋芒。
“那方砚台……”沈知安犹豫着开口,“会不会给你惹麻烦?”
“无妨。”周郁泽将那幅《秋江独钓图》递给沈知安,“这画送你。至于那砚台,留着总会有用的。”
沈知安接过画轴,指尖触到温热的纸卷,仿佛还带着周郁泽的体温。他低头看着画中的钓者,忽然觉得,周郁泽就像这画里的人,看似置身事外,却早已将周遭的风雨尽收眼底。
马车行至岔路,周郁泽忽然道:“去沈府附近的那家点心铺停一下,听说他们新做了桂花糕。”
沈知安一愣,随即笑了。阳光透过车窗洒进来,落在两人之间,带着墨香与即将到来的桂花香,缠缠绵绵,竟有种岁月静好的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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