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香浮动 (2-1)

苏惊澜摆摆手，走到那几个箱子前，指尖拂过冰冷的箱盖。那缕清苦甘冽的异香正是从箱缝中丝丝缕缕透出。

“无妨。”他唇角勾起一抹极淡、却深不见底的弧度，

“闻到了才好。不然，这精心准备的‘饵’，如何引得来那条最聪明的鱼？”他抬眸，望向揽星阁的方向，深邃的眼底翻涌着算计与一丝难以言喻的期待。

“九阳火莲子……”他低语，声音消散在药庐氤氲的热气里，

“快了。”

寒露裹挟着一身寒气冲回揽星阁，反手紧紧关上厚重的门扇，仿佛要将那淬魂楼无处不在的窥视目光隔绝在外。

她几步奔到窗边软榻前，将怀里的药包和那盒“沉梦香”往旁边小几上一丢，脸上伪装出的怯懦和甜笑荡然无存，只剩下压抑不住的兴奋和凝重。

“小姐！”她压低声音，语速快得像连珠炮，

“有古怪！绝对有古怪！”上官砚离一直立在巨大的琉璃窗前，看着风雪在淬魂楼错落的飞檐斗拱间肆虐盘旋，如同她此刻纷乱的心绪。

闻言，她缓缓转过身，清冷的眸光落在寒露脸上：“说。”“那药香！就是下午您闻到的那种！”寒露用力点头，眼睛亮得惊人，

“清苦里带着点怪异的甜，特别冲鼻子！就在药庐最里面，挨着墙根那几个黑黢黢、钉得死紧的大木箱子里透出来的！那个寒鸦，我一问，他脸都变了！支支吾吾说什么陈年旧药，味道冲！骗鬼呢！”

她学着寒鸦当时慌乱摆手的样子，惟妙惟肖：“‘没没没！哪有！寒露姑娘你闻错了！那九阳火莲子何等稀罕，哪能随便就闻到味儿！’——您听听！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我一提‘火莲子’，他慌得跟什么似的！

那箱子附近的味道，绝对跟那劳什子火莲子脱不了干系！要么就是火莲子就在里面，要么就是比火莲子更稀罕的玩意儿！”

上官砚离的指尖在冰魄玉坠上缓缓收紧，玉质的凉意沁入皮肤，却压不住心头翻涌的惊疑。寒露的观察印证了她最坏的猜测——那奇异的药香果然来自淬魂楼核心区域，而且苏惊澜的人对此讳莫如深！

九阳火莲子……苏惊澜所谓的“派人寻找”，根本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谎言！东西就在他眼皮底下！他拖延祛毒，究竟想做什么？用解药钳制她？还是有更深的图谋？

“还有，”寒露凑得更近，声音压得几乎只剩气音，带着一丝后怕，

“我总觉得……那个寒鸦的反应，有点太刻意了。好像……好像就等着我去闻、去问似的。

小姐，你说他是不是故意露的破绽？苏惊澜是不是挖好了坑等着我们跳？”上官砚离眸光一凛。寒露的话像一根冰针，刺破了她因发现线索而有些躁动的思绪。

是了！以苏惊澜的心机和淬魂楼的森严，若真想藏匿如此珍稀之物，怎会让一个看似话痨、实则口风未必严实的寒鸦看守？

还恰好在她刚对药香起疑、寒露去药庐时，就让那香气“恰到好处”地泄露出来？引蛇出洞！这四个字如同沉重的冰坨砸进心底。

苏惊澜在试探她！试探她对解药的执着程度，试探她探查淬魂楼秘密的胆量和手段！那缕药香，是饵，也是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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