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阁内的空气瞬间凝固!连沉水香的烟雾都仿佛停止了飘动。
安溪卓的挣扎停止了,所有的声音卡在喉咙里。他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如同被一道无形的惊雷狠狠劈中!
那眼中翻腾的恨意、恐惧、愤怒……瞬间被巨大的荒谬感和深入骨髓的寒意所冻结、取代。他怀疑自己重伤之下出现了幻听。
尧泉看着他那副震惊到呆滞的模样,脸上的扭曲狂热却愈发浓郁。他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平复胸中翻腾的岩浆,声音压低,却带着更加令人战栗的穿透力:
“从什么时候开始?或许……是当年御苑演武,你一箭射落朕头顶金冠缨络时的桀骜?”
“是北疆大捷,你一身血污铠甲,在承天门外下马,目光扫过朕时那如同看尘埃般的漠然?”
“还是每次朝会,你站在武将班列之首,脊背挺直如同寒松,哪怕被谢崇瀚那阉狗打压,也从不曾真正弯折的……那股劲?”
尧泉的声音渐渐带上了一种奇异的、近乎梦呓般的痴迷,他伸出手指,隔着笼栏,虚空地描摹着安溪卓苍白的轮廓,目光贪婪而痛苦。
“朕是天子!坐拥四海!可偏偏是你……安溪卓!你眼里从来没有朕!没有敬畏!没有恐惧!只有那该死的、让朕恨不得亲手碾碎的……骄傲和漠视!”
“谢崇瀚把你当刀!当棋子!他懂什么?!他一个阉人!他只知道用你的血染红他的权柄!”
“可朕不一样!”尧泉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近乎崩溃的嘶吼和……一种扭曲的、绝望的表白,“朕要的是你这个人!完完整整的你!你的骨头!你的血肉!你眼中……只能有朕!”
他猛地抓住冰冷的楠木笼栏,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如同燃烧的烙铁,死死钉在安溪卓脸上,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疯狂:
“只要你肯低头!只要你肯看朕一眼!像看一个……真正的人那样,而不是一件龙袍!”
“朕可以立刻杀了谢崇瀚!把他的头挂在午门示众!”
“朕可以让你官复原职!不!朕让你做天下兵马大元帅!做朕的肱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沈昭婉那个贱婢,朕可以放了她!给她荣华富贵!让她滚得远远的!”
“还有安希然……”尧泉的眼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光芒,有嫉妒,有占有,更有一种扭曲的得意,“朕可以让他做最尊贵的亲王!让他一生无忧!只要你……”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扼住了喉咙,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和眼中翻腾的、令人不寒而栗的占有欲,死死地锁住安溪卓。
巨大的荒谬感如同冰冷的潮水,将安溪卓彻底淹没。他看着笼外那张因狂热表白而扭曲的年轻帝王的脸,听着那些如同疯人呓语般的许诺,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这比谢崇瀚冰冷的占有宣言更加令人作呕,更加令人毛骨悚然!这是披着龙袍的、彻头彻尾的疯子!
“疯子……”一个嘶哑破碎、带着无尽厌恶和冰冷的声音,终于从安溪卓干裂的唇间挤出。他闭上眼,仿佛多看尧泉一眼都会玷污自己的灵魂,身体因极致的恶心和愤怒而微微颤抖。
这冰冷的两个字,如同最锋利的冰锥,狠狠刺穿了尧泉眼中那炽热的、扭曲的期望!他脸上所有的痴迷和狂热瞬间凝固,如同精美的瓷器面具寸寸龟裂!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彻底羞辱、被彻底拒绝的、暴怒到极致的狰狞!
“疯子?”尧泉的声音陡然变得尖利刺耳,如同夜枭的厉啸!他猛地松开抓住笼栏的手,后退一步,胸膛剧烈起伏,眼中燃烧起毁灭一切的疯狂火焰!
“好!好一个疯子!”他发出一连串短促而尖利的笑声,笑声中充满了怨毒和一种被逼到绝境的歇斯底里。“既然你安溪卓骨头这么硬,心这么冷,眼里永远容不下朕……”
尧泉的声音猛地顿住,他死死盯着安溪卓紧闭双眼、如同拒绝整个世界般的侧脸,脸上所有的愤怒和疯狂都沉淀下去,化为一片深不见底的、令人灵魂冻结的阴寒。
卷帷望月空长叹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人小说网http://tongren.me),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