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圣旨如刀， 红妆染腥 (4-3)

他回头温和一笑，琥珀色的眼睛在晨光下显得格外亮："去把鱼摊收一收。今日成婚，总不好再开张。"他顿了顿，补充道，"桌上有茶点，你若累了，先歇息片刻。"说完轻轻带上门，脚步放得很轻。

我在屋里站了片刻，打量着这个小而整洁的屋子。木板床铺着浆洗过的粗布褥子，虽硬实却平整。角落里堆着的渔网和木桶码得整齐。桌上果然放着一碟蜜饯和一壶热茶，茶壶还是温热的。

傍晚时萧璟回来了，带来一身水汽和淡淡的河风味道。他把几个油纸包放在桌上，解开腰间的粗布围裙："附近铺子买的热食，不知合不合你口味。"

纸包里是两个松软的白面馒头，还有碟酱萝卜，旁边居然还有一小碗炖得酥烂的鱼肉。我看着那碗挑去了所有鱼刺的鱼肉，胃里一阵暖意。

"快吃吧，尚有余温。"他把碗筷摆好，自己只拿起一个馒头，配着碟咸菜。

我拿起勺子舀了口鱼肉，汤色清亮，味道鲜美。"你怎么不吃？"

他摆摆手，咬了口馒头："我常在外面吃，习惯了。这些清淡些，适合你。"

"明日...你若无事，便在屋里歇息吧。"萧璟突然说，"不用随我去市场。"

我抬起头，正好撞进他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里。烛火在他眼里跳动，映出我微怔的脸。"为何？"我放下勺子，"我虽是圣上赐婚，既嫁与你，便没有坐享其成的道理。"

他愣了愣，随即笑了："我并非此意。只是想到你自小锦衣玉食，恐怕吃不消市场的辛苦。"他掰了块馒头，慢慢吃着，"若你真想去看看，也无妨。只是别累着自己。"

"我会算账。"我挺直脊背，"还会打算盘。或许能帮上忙。"

他眼里闪过一丝讶异，随即温和颔首："好啊。若你愿意，便试试吧。正好昨日账目还有些乱。"他没有嘲笑，只是从怀里掏出个磨损的账本推到我面前，"不着急，你慢慢看。"

我翻开账本，字迹虽算不上好看，却工工整整。一笔笔收支记录详尽，只是算法确实简单粗糙。我拿起桌上的算盘，清脆的珠子声在安静的屋里响起。

萧璟不知何时放下了馒头，静静地看着我拨弄算盘。烛光下，他的侧脸线条分明，琥珀色的眸子不再冰冷，反而带着几分柔和的暖意。

"你歇息吧，我睡地上就好。"他从床底拖出备好的干净草席，又在上面铺了层薄被。

"这不合适。"我停下算盘，"你是主，我是..."

"在我这里，没有主仆之分。"他打断我，语气温和却坚定，"你既是我的妻，便是一家人。哪有让你睡地上的道理。安心睡吧，明日还要早起。"说完他便躺了下去，背对着我，动作轻缓不发出声响。

后半夜我翻来覆去睡不着，床板虽硬，却比想象中舒服。萧璟睡得很沉，呼吸均匀。我悄悄爬起来，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打量他。

月光勾勒出他结实的轮廓，即使躺在地上也显得身形沉稳。解开的衣襟露出结实的胸膛，皮肤上隐约有几道淡疤。这不像普通卖鱼的该有的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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