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曲江宴鱼脍惊四座 (5-3)

传说中忠勇侯府的招牌菜，失传了整整十年的仙人脍！

萧璟突然单膝跪地，声音沉闷："草民不敢欺瞒县主，这确实是先父偶然习得的侯府菜谱。"

"你..."县主手指着他，嘴唇哆嗦，"你是..."

"罪臣萧远山之子，萧璟。"他深深低下头，露出包扎伤口的后脑勺，"前来为父请罪。"

整个水榭鸦雀无声。我脑子里"嗡"的一声，原来那些疑点都在这里！侯府遗孤，隐姓埋名在长安卖鱼！

苏御史突然站起身，袍袖无风自动："忠勇侯当年通敌叛国一案，老夫倒是觉得另有隐情。"

这话像块石头砸进湖里，惊得众人议论纷纷。县主脸色变了又变，突然一拍桌子："都住口！今日之事，谁也不准外传！"

她深吸口气，走到萧璟面前："起身吧。你既做出仙人脍，本县主便卖个人情。三日后，随我入宫面圣。"

萧璟猛地抬头，琥珀色的眼睛里全是不敢置信。

我心里百感交集，正想扶他起来，却听见王公子气急败坏的声音："县主！此等罪臣之后，岂能..."

"啪！"清脆的巴掌声打断他的话。张嬷嬷捂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县主。

"掌嘴二十，逐出府去。"县主声音冰冷，"还有杜管事，即日起，东市鱼行由萧璟接管。"

远处突然传来琵琶声，叮叮咚咚，像珠子落进玉盘。我看着萧璟站起身，阳光照在他脸上，琥珀色的眼睛里映着我的影子。

"傻站着做什么？"他突然伸手，掌心朝上停在我面前，"走了，老板娘。"

周围响起低低的笑声，苏轻舞朝我挤眉弄眼。我脸颊发烫，把手放进他掌心。粗粝的掌纹蹭着我的皮肤，暖烘烘的。

"谁是老板娘了？"我小声嘟囔，嘴角却忍不住往上扬。

萧璟没说话，只是攥紧了我的手。穿过回廊时，柳丝拂过脸颊，带着淡淡的暖意。远处的曲江池波光粼粼，像撒了满地碎金。

我突然想起昨夜灞河岸边的月光，还有他把我拉进怀里的温度。心里某个角落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悄悄发芽。

"喂，"我用胳膊肘撞了撞他，"你什么时候教我蒙眼切脍啊？"

他脚步顿了顿，侧脸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柔和："等你什么时候能把姜丝切得像头发丝。"

"那有何难？"我哼了一声，心里却盘算着明日一早就要去后厨练习。

水面上突然飞过几只白鹭，翅膀掠过水面，惊起一圈圈涟漪。萧璟握紧我的手，继续往前走。他的背影在阳光下被拉得很长，宽厚而可靠。

我突然觉得，被圣旨指婚给这个卖鱼佬，好像也不是什么坏事。至少现在，我握着的这只手，比尚书府里所有的珍宝都要珍贵。

远处传来苏轻舞的笑声，清脆得像银铃。春风拂过，带来阵阵花香。我抬头看向长安的方向，心里突然有了个大胆的念头——也许，我真的能在这长安城，活出另一番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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