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菜。”小英吸了吸鼻,鄙夷又了然地一笑。
方平连忙捂住鼻子,不敢让更多的气味刺激刚受伤的鼻子。
“啵!”“呯!”“啵—啵!”屋檐下的坛坛罐罐无一幸免。
酸藠子,酸豆角,酸芋荷……
各式各样浓郁逼人的酸刺味直灌方平鼻内,偏偏她不敢用力捂鼻子,也就生生受了这浓重的酱醺暴击。
那股气息逼得她忍不住一呕,一扭头,再次看到被人管制在围墙边的罗青父亲。
那人安如鹌鹑地抠着鼻子,似呆木又似云轻风淡,脸上没有一丝心疼的表情,仿佛他们砸的不是他的东西一般。
倒是他老婆,见他们砸一样东西她就心肝老痛地抖一下,欲哭无泪。
不明白这样一个看似老实巴交的家庭怎么生出那样一个狠辣阴毒的畜牲。
方平的目光往外飘,飘向罗青三角坪的家外,从零乱低矮参差不齐的各类建筑到稍远的地方的主街高楼,到唯一一处非主街却依然是七八层高楼的在建建筑物,不禁一怔。
这好比是口井,一口深井,哦不,应该说是深潭,一口深潭,那些参差不齐的建筑物就好比是深潭中的水草等物。
她蓦地看向罗青父,依然看到的是旁若无人置身事外抠鼻子的人。
眼前,众烂仔如蚂蚁般走来走去。
砸了那么久,也没看到什么值钱的东西,还以为哪个角落会蹦出一两颗金子来,看来传说就是传说,他们哪是什么暴发户。
不过,罗青父亲的表现很是让人生疑。
他身板厚实,手上青筋暴起,给人一种很有力量的感觉,脸上长着横肉,阴冷的双眼隐含杀气,看上去是个不好惹的人,那么现在,他是不是在装弱隐忍?
“呼!”方平呼了一口气,心中有些忐忑,这样的人过后会不会反咬他们?
现场更加凌乱,众烂仔连树下的坛坛罐罐都不放过,大捶大棒搞得去,把能砸的看得到的东西都砸了,听上去看上去十分解气,就是那个味,实在太……
老女人看上去像个傻子二百五,软塌塌的,还挺贤惠,该不是做酸菜卖吧?
马小兰皱眉看了看现场,歪了歪嘴,走到罗青父亲面前,指着他鼻子厉声喝叱,
“告诉你儿子,见到我妹妹给我绕着走,敢再动我妹妹一个手指头,我就让他永远回不了家,见一次打一次,打断他的狗腿。”
罗青父亲一声不吭,完全一副怂人模样。
马小兰与众烂仔对视,不知咋的,方平感觉他们不大高兴,悻悻的,有种势在必得什么又没得到什么的失落感,难道他们在失望没打到罗青,这么仗义?
他们终是离开了。
现在,这仇叫报了吗?
只砸了些坛坛罐罐锅碗瓢盆,这些东西值什么钱?对姓罗的有什么损伤?没有一点损伤。方平心口有种被骨头噎住了不上不下很憋气的感觉。
不行,还是得拼命练武,早日练成武功,血债血还,打死那恶魔。
“死的不知道藏哪了,一点都没有。”前面,开车的烂仔说了句话,那口气,那声音,似乎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虽小声却听得出咬牙切齿。
他们在说什么,什么没有?
副驾驶室上,马小兰神情失落地向上抓揉着她的小卷发,听到他的话,转过了头,强打起精神,强装欢颜,“等会儿我请你们吃大餐。”
车子在三线厂大门外停下,方平和小英下了车,然后,车子呼啸而去。
浓浓的车尾烟逐渐散去,看着一如既往斑驳的三线厂大门,方平深呼一口气。
今天,是自己十八年来最跌宕起伏的一天,似乎很多事情在这一天都变了,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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