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在床沿蜷缩成一团,抖得如同秋风中最后一片凋零的枯叶,看着那张青灰灰、布满尘灰泪痕的面孔上扭曲的痛楚,看着她抖得连坐都几乎无法维持,本能地用手肘死死顶住抽搐的胃腹,指甲深深陷入破烂的衣料里……
就在沈忠的手快要碰到苏玉冰冷的额角时,沈逸动了。快得让人心头发颤!
不是抬手阻止沈忠。
那柄滴血的窄刀,刀尖在空中划出一道冰冷、干脆的弧线,精准如箭——却不是指向苏玉的咽喉,而是直直刺向她那只因痛苦而死死攥着衣袍下摆的手!确切地说,是刺向她袖口那处被刮破的裂痕!
寒光乍现!
苏玉所有强行凝聚的最后一丝力气,仿佛都被这淬毒的刀尖刺穿了!身体猛地一僵,极致的冷痛和对锋刃本能的恐惧交织,让她瞳孔骤缩!
“嗤啦——!”
刀尖并未触碰到皮肉分毫,精准地刺入那片早已破烂不堪的粗布袖口,然后极其粗暴地向上一挑!布帛撕裂的声音在死寂中异常刺耳。
苏玉下意识地缩手,整个人更狠地向后瑟缩,脊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床柱上,撞得眼前发黑,窒息般的痛吟再次从喉间挤出。
那只被迫松开攥紧衣角的手,无力地垂落在身侧冰冷坚硬的床板上,五指因剧烈的疼痛和恐惧痉挛着,指尖深嵌着方才抠挖墙角留下的、混合着血丝的黑泥。
沈逸的目光,却牢牢钉在刀尖挑起的那一蓬破碎的粗布上。那布屑混合着尘土,在昏黄跳跃的烛火下,清晰地映照出几抹暗色的污迹
既像肮脏的尘垢,又隐隐透出一种与周围灰土不同的、暗沉的色泽,夹杂着一两根……细小的、被碾压过的枯草碎屑。
寒潭般的眸子深不见底,那里面没有半分对病痛者的怜悯,只有冰封万里的审视与洞穿一切的精锐。
嘴角,无声地勾了一下。那弧度极其细微,冷硬得如同北地寒冬坚石上裂开的冰纹,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了然,一丝几乎捕捉不到的、冰冷的嗤意。
他看穿了什么?是这破旧衣物上残留的、并非院内能沾染上的野外污迹?是她痉挛的指尖上新鲜异常的黑泥?亦或是她此刻这无法作伪、却巧妙地将所有异常都掩盖在病态下的极端痛苦?
沈砚缓缓将刀尖收回,垂在身侧。刀尖上,那破碎的布片晃晃悠悠,最终飘落在地,覆盖在冰冷的泥尘之上。他没有再看苏玉,仿佛方才那凌厉如刀锋的目光切割已耗尽了所有兴致。
“嗬……”一声极轻的呼气,似是无意义的喟叹,又似某种极寒环境下空气凝结的声音,没有分毫人类的温度。
他冰冷的目光扫过沈忠。
沈忠猛地一凛,收回伸出的手,垂得更低。
紧接着,沈逸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越过了蜷缩颤抖的苏玉,投注在她身后——那张床榻角落,冰冷坚硬的墙壁之上。
那片黑暗的角落。那片刚刚被苏玉以一种孤兽般的姿态仓促扑过去、用手指狠命抓挠抠挖过的角落!
烛火跳跃,光线在她身后墙壁上摇曳,将那面青砖照得明暗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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