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体上,除了积年的尘垢与冰冷,似乎……没有任何异常?她指下的那点微末残泥灰尘,在满室的混乱狼藉中,完美得不留痕迹?
沈逸的视线在那一小片区域短暂地、如同烙铁般灼烧而过。
没有多余的动作,也没有半个字的询问。但那眼神,如同一把无形的刻刀,深深地刻在了墙上,也刻在了苏玉冰冷紧绷的脊骨上!
只此一瞥。
然后,他猛地转身。
墨色大氅下摆随着他干脆利落的动作带起一阵寒风,刮向墙角那如受惊困兽般蜷缩的身影。
沉重的脚步声不再停留,迅速消失在破门外风雪呜咽的黑暗里。
但他临去前那无声的一瞥,却比任何言语的拷问都更加致命。像淬了冰的针,深深扎入苏玉绷紧的神经末梢。
房内只剩下断壁残垣的呜咽风声,跳跃欲灭的残烛,老管家沈忠投在墙壁上纹丝不动的影子,还有……
蜷缩在床榻角落,浑身僵硬、止不住战栗的苏玉。
指缝间冰冷的黑泥,仿佛还带着青砖刺骨的寒意。藏在砖后缝隙里的令牌,像一个沉默的、随时可能爆开的诅咒。
她闭上眼,浓密的睫毛在青灰的脸颊上投下绝望般的阴影,身体因为剧烈疼痛和彻骨寒冷而微微晃动,几缕被冷汗湿透的碎发粘在青灰色的额角。
……而她指缝中紧紧攥着的,是兄长染血的遗物碎片。
藏起来了……藏起来了……她蜷缩的指尖死死抠着冰冷的床沿。
“冷……” 一个气音从青紫的唇瓣间挤出,这声音不像是伪装,是她此刻濒临绝境本能的哀鸣,像受伤的幼兽在深雪里挣扎着呼出的最后一口白气。
门口如泥塑般僵立的沈忠猛地颤了一下。那声音里的绝望太过真切,瞬间撕开了他一贯沉静克制的伪装。
浑浊的老眼骇然睁大,看清了床上那团正被无形寒流吞噬的身影。
那张脸,青灰得死人一般,冷汗像冰珠子一颗颗从鬓角、鼻尖沁出滚落;身体抖得像狂风中的枯叶,骨节在单薄的旧衣下发出不堪重负的、细微却令人牙酸的“咔”声嘴唇因剧烈的颤抖无法闭拢,齿缝间溢出丝丝缕缕的白气,眼珠却翻着,失了焦,只剩下大片茫然又痛苦的灰翳。
沈忠枯朽的心脏像是被冰爪子狠狠攥了一把!他一步扑到榻前,连带着一股冷风:“姑娘?姑娘!” 枯槁的手第一次主动去碰触苏玉冰冷的额头,只一触,那刺骨的凉意惊得他差点缩回手!
可手指刚离开,又更急地按了上去!那肌肤上的寒气几乎要把他的指头冻掉!“老天爷……这……这是邪风入骨,寒症大发了啊!” 声音哑了,带着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惊惶失措。
什么令牌?什么信筒?全被眼前这可怖的病相冲得烟消云散!人眼瞧着就要冻毙在这张冰冷的榻上!
“药……快去拿药……” 沈忠猛地扭头,朝着门外两个重新如临大敌般守在门口的护卫嘶喊,声音劈了叉,“我那破屋炕柜第二格里!黑色陶瓶!快!用滚水化开!快———!”
其中一个护卫一愣,随即猛地转身,沉重的皮靴踏着木屑飞奔向寒风呼啸的黑暗。脚步声急促,踏碎雪地的声音由近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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