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子。”沈逸的声音更冷更沉,带着一种令人骨髓发寒的紧迫感。
沈忠拧了半干的冷帕递过去,手依旧抖着。他看见沈逸飞快地用那冰冷的湿帕一角,极其用力地、几乎是擦拭血迹般粗暴地擦去苏玉嘴角那点被忽略的粉红泡沫。
那动作,没有半分怜香惜玉的温柔,更像是在清理现场证物!他的目光死死盯着那被擦拭后略显苍白的唇畔,又倏地移向苏玉痛苦翻动的脸,像是在飞速印证某个极其关键的猜测!
“……冰棱……碎了……” 苏玉的呓语被这粗暴的动作刺激,更加含糊不清,气息更加急促虚弱。
沈逸捏着那沾染了一点可疑痕迹的湿帕,指尖用力到发白。
他盯着帕子上那几乎看不见的、被擦拭掉的淡痕,又抬眼看向床上那张烧得如同火炭、在痛苦中扭曲的脸。
阿——哥。
冰棱。
碎。
血。
指缝里的墙泥。
这些零碎的符号,如同散落在雪地上的诡异印记。他那颗冰封之下高速运转的大脑,瞬间将它们串连、重构、推演!
一股无形的、比这西厢更深的寒意,骤然从他挺拔的脊背上弥漫开来。
之前所有的疑点——画作下的卷宗、砚台中的冰纹铜印、她打翻砚台的时机、此刻指缝的新鲜黑泥、这反常的、如同诅咒般急剧爆发的寒热之症、还有这最致命的“阿哥”二字。
这根本不是什么孤女的急症!这是毒!一种以寒毒为引、点燃心火、熬干精血的秘毒!它在焚烧她的生机,并在这临死的癫狂中,撕开她最深、最不想暴露的伤口!
沈逸猛地站直身体。他周身弥漫的那股冰冷杀意尚未完全退去,却又被一种更沉重的、如同看着猎物在精心布置的陷阱里垂死挣扎的、冰冷的审视所覆盖。
“不是寒症。”四个字,从他薄唇间冷冷迸出。
他的目光如同实质的探针,钉在沈忠因惊惧而煞白的脸上。“是【碎心焚】,三日为限。”
沈忠倒抽一口凉气!“碎……碎心焚?!”老管家双腿一软,差点跪倒。
身为沈府管家,他自然听说过这阴毒至极的前朝宫廷秘药!中者三日必死,寒热交替熬干心脉,死状极其惨烈!“……怎……怎么可能……她……她怎么会……”他语无伦次,目光惊恐地在苏玉身上逡巡,又难以置信地望向沈逸。
沈逸没有解释。冰冷的目光重新落回床上。苏玉的抽搐似乎减弱了,但那绝不是好转!那是油尽灯枯前骤然的死寂!
阿哥?那个在“冰棱破碎”的呓语里被哀求的对象?
他缓缓俯身,逼近那张因高烧褪去而即将被灰败吞噬的面孔。距离近得几乎能感受到她呼出气息中那股死亡逼近的腐朽味道。
“阿哥在哪里?”声音压低,如同冰冷的蛇信钻进她混乱一片的意识边缘,带着一种催命符般的尖锐和不容回避的逼迫感,“雪砚,碎了哪个地方的冰?”
“雪砚”——这两个字被他咬得极冷、极重,带着铁锈般的腥气,裹挟着滴血刀锋的威压,猛地刺入她混沌一片的脑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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