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逸的眼神没有丝毫波澜,他看着她从濒死的挣扎瞬间坠入死寂般的平静。
他的指腹在她冰冷的唇角短暂擦过,确认了那片不祥的粉红彻底消失。
沈忠一直端着那碗早已凉透、漆黑如泥的药汁,大气不敢出,枯瘦的手指几乎要将粗瓷碗的边缘捏碎。
此刻看着苏玉骤然塌陷的身体和那张布满泪痕污迹、死气沉沉的脸,老管家干瘪的嘴唇抖了抖。
“爷……没……没声儿了!姑娘她……她……”他抖索着声音,带着老仆特有的、对无妄生命消逝的悲悯和无力,“怕……怕是不行……?”
沈逸没有回应。他挺拔的身姿如同凝固的冰雕。片刻的死寂里,唯有窗外风雪呜咽着灌入破碎的门洞,刮擦着残壁,发出尖锐的哨音。
就在这死亡的寂静几乎要将西厢彻底吞没时——
沈逸动了。
他的动作依旧精准、利落,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他猛地俯身,墨青大氅拂过苏玉无力垂落在冰冷床沿的手腕。
那只手,原本死死攥紧衣角,此刻指节松开,无力地摊开,露出沾满黑泥和细微血痕的掌心,以及袖口内侧那道被他刀尖挑开的破痕。
他没有去探她的鼻息,亦未去触摸那蜡白的颈侧。
那指节分明、还带着搏杀后未散寒气的右手,五指张开,如同张开一面冰冷的铁网,猛地罩向她的胸口位置——不是心脏的位置,而是左胸靠近腋下的地方!
那个她死死用身体遮挡过、带着冰冷冰棱怒江印记的……令牌所在!
那只手落下的瞬间,指骨带着千钧的力道,隔着那层早已被汗水浸透、单薄冰凉的粗布衣衫,狠狠按压下去!那不是抚慰,不是急救。是在挤压!是在探查!
是用绝对强大的力道,去感知那衣衫下面、皮肉骨骼之间,是否藏着不该有的坚硬轮廓!指腹下每一寸肌肤的触感、每一根肋骨的走向、都成为他冷酷侦查的一部分。
那姿势,更像是在勒令一个拒不开口的囚徒交出藏匿的罪证!
“唔……嗬!” 一声破碎的、含混着血沫的轻吟猝然从苏玉唇缝间挤出!
那沉重的挤压像是触动了体内焚煮的高热核心,剧痛如同回光返照般冲击着她彻底涣散的意志。
她蜡白脸的上,眼睫无意识地剧烈颤抖了几下,紧闭的眼皮之下,眼珠痛苦地转动着。身体如同离水的鱼,猛地向上弹动了一下!
就是这一下弹动!
她那被汗水血污凝结、几近断裂的荷包挂绳,从凌乱破碎的衣襟领口处滑了出来!
一个灰扑扑的、边缘磨损得极其严重的粗布小荷包,“啪嗒”一声,轻飘飘地掉在了冰冷的、沾着墙灰泥屑和几滴浓黑药渍的地上。
荷包口松脱开,里面滚出一点东西——
不是碎银,不是铜板。
是一片干枯发黑、形状像小拇指指甲盖的……焦糊兽牙?
断口参差,边缘极其粗糙,带着经年烟熏火燎和无数次粗暴摩挲才能形成的独特光滑感。像某种被粗暴斩断的信物,浸透了浓重的硝烟和血土混杂的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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