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其轻微。
却如同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沈逸瞳孔骤然收缩的眼底深处!
沈忠也看到了。那双浑浊的老眼死死盯着地上那点兽牙和破旧的荷包,一个模糊的、几乎被遗忘的念头,如同黑暗中划过电光般闪现。
这荷包……当初她昏迷时,手里除了半块冻硬的馒头,不就是死死捏着这个沾满雪泥血痕的粗布包吗?那里面……竟然不是草药碎屑?!
那枚焦黑粗糙、边缘被无数次摩挲得光滑的半片兽牙,“嗒”一声,轻飘飘砸在冰冷的、沾满黑泥与药渍的地板上。
声音微乎其微。
“这……这是……” 沈忠喉咙里卡着一声破音的惊呼,浑浊的老眼瞪得溜圆。
当初雪地里捡到这姑娘,这破旧荷包里除了些压碎的馒头屑,他万没想到,竟藏着这样一件……凶戾又透着无尽沧桑的物件?像个……被强行斩断、攥在心口用体温焐了无数个日夜的信物!
沈逸摁压在苏玉胸口的手,在那兽牙坠落的刹那,指骨陡然收紧!下压的千钧力道硬生生凝滞!
他能清晰地感知到掌下那具躯壳最后虚弱的弹动,如同油尽灯枯前的最后一丝火星迸溅。
冰冷的指腹下,是少女心口滚烫而孱弱的搏动,一下,又一下,挣扎着抵抗着死神的绞索,微弱得令人心悸。
荷包滑落的位置,就在他脚边咫尺之遥。
那枚兽牙静静地躺在污浊的地面,折射着摇曳烛火一丝黯淡的光,边缘焦黑,断口狰狞,却光滑得承载了无数个绝望日夜的抚摸。
那硝烟与陈旧血腥混杂的气息,如同无形的触手,瞬间勾连起几个刻入骨髓的画面:
城南废墟焦土上,那具紧紧蜷缩、护着另一个小小身躯、咽喉被利刃撕开的青壮尸体,手中死死捏着的,正是与这兽牙另一半轮廓完全契合的残片……
风雪巷口,“冻僵少女”苍白指间细微的、不属于冻伤的茧痕……
砚台碎片里,那半边同样带着狂暴与永冻气息、只可能属于“北境孤狼军”祭师信物的“雪砚”冰裂铜印……
她呓语中泣血的“阿哥……别杀……”
此刻这枚与她血脉相连的信物残片,这象征着兄长生命被暴力撕裂的标记……
“碎心焚”……好毒的心肠!
一股前所未有的冰冷怒意,混杂着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预料、名为“悲愤”的滚烫激流,猛地从被千年寒冰封锁的心核最深处轰然炸开!撞得他五脏六腑都在嗡鸣!
这种被点燃的情绪如此陌生,如此剧烈,竟让他那仿佛刻在万年冰山上的冷硬面庞线条,出现了极其细微的抽搐!他压在苏玉胸口的手,甚至因这份突如其来的、排山倒海般的情绪冲击而控制不住地轻颤了一下!
“出去。”两个字,从他紧抿的薄唇间挤出。
沈忠被这从未听过的声线惊得浑身一颤,几乎站立不稳!爷的眼神……不再是纯粹的寒冰,而是燃烧着毁灭万物的深渊烈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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