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秋用袖口胡乱抹了把脸,将陈默抱进里屋安顿好。小孩许是察觉到气氛不对,小手紧紧攥着她的衣角不放。她蹲下来,压着嗓子哄了半天,直到看着陈默重新睡熟,才轻手轻脚退出来。
灶台上的玉米糊糊已经结了层皮。她盯着那碗冷粥,突然抄起扁担冲进后院。水缸见底,扁担钩子撞在桶沿上叮当作响,惊飞了檐下燕子。她把水桶往井台边重重一掼,井绳在轱辘上绕了三圈才稳住。
"好你个王翠花!"林晚秋咬着牙把井绳往下坠,水桶在井壁上撞出沉闷回声。前儿个还见她在晒谷场跟二柱子婆娘嚼舌根,说陆战霆打猎的法子"透着邪性",当时只当是妇人闲言碎语。
井水泼在磨盘上溅起细小水雾,她盯着水面里自己的影子发愣。倒影里的女人脸色煞白,眼下挂着青黑,发梢还沾着昨晚的草屑。这副模样怎么去县里说理?她猛地抓起葫芦瓢往脸上拍水,冰凉的井水激得牙床发酸。
"吱呀"一声,院门被推开条缝。张婶探进半个身子,见院里只有她一个人,急忙闪身进来:"晚秋啊,我听说......"
"张婶您坐。"林晚秋把瓢扔进盆里,水花溅上裤脚也没察觉。她搬了条长凳过去,板凳腿在泥地上划出两道深痕。
张婶一屁股坐下就拍大腿:"我的傻闺女哟!今早见王翠花鬼鬼祟祟往村部跑,就知道没好事!"她压低声音往左右瞅,"听说她男人在公社当话务员,八成是托关系递了黑材料!"
林晚秋攥着湿淋淋的瓢柄,指节捏得发白:"张婶,县公安局的人说战霆是......叛逃军官。"张婶眼睛瞪得溜圆,手里的帕子"啪"掉在地上:"呸!放她娘的屁!战霆那孩子打山猪都绕着人家菜地走,能是叛逃的人?"她突然想起什么,一拍膝盖,"对了!去年秋天他帮公社送药材去县城,回来时背篓里掉出个红本本,上面好像有个五角星......"
张婶摸着补丁摞补丁的围裙角,半晌才开口:"县公安局那几个人,是坐吉普车来的。"她压低声音,"村里老张头在公社食堂做饭,说见着为首那个赵队长,胳膊肘上挎着的黑皮包印着'军管会'三个字。"她突然抓住林晚秋的手,指节因用力泛白,"妹子你记着,要是真问起战霆的过去,就说他是逃难来的外乡人,其他啥都不知道!"
林晚秋把张婶送出门时,裤脚还在往下滴水。院门外的老槐树下,王翠花正端着木盆假装洗衣服,眼睛却跟钩子似的往院里瞟。林晚秋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才没让那句"你给我等着"冲口而出。
"晚秋姐。"身后传来怯生生的声音。陈默不知什么时候醒了,揉着眼睛站在门槛上,小脸上满是惊恐,"战霆哥是不是被坏人抓走了?"
林晚秋心口一紧,连忙转身把孩子搂进怀里。陈默的小手冰凉,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她突然想起这孩子刚被救回来时,也是这样整夜整夜地发抖,说梦话喊着"别抓我爹"。
"别怕,战霆哥很快就回来。"她蹲下身,用温热的额头抵着孩子的额头,声音尽量放软,"你乖乖在家待着,晚秋姐去去就回。"
陈默把脸埋在她颈窝里,闷闷地说:"我跟你一起去。"
"听话。"林晚秋掰开他的小手,从兜里掏出块水果糖塞进他手心——这是昨天从县城带回来的,本来想等他生日再给。"看好家,等我回来给你带芝麻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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