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柴擦亮的一瞬,昏黄的光晕映出李红梅扭曲的脸。她手里攒着半瓶煤油,癫狂的笑声混着雨声砸过来:"烧!都烧死!谁也别想好过!"
火苗"腾"地蹿上窑洞口的杂草。风助火势,火舌眨眼间就舔上了木柴垛,浓烟滚滚里能看见十几个举着令牌的黑影正往这边包抄。
"走后门!"陆战霆一把将林晚秋推向砖窑深处。他受伤的胳膊已经抬不起来,鲜血顺着指尖滴在步枪上,滑腻的触感让枪身愈发冰冷。
林晚秋踉跄着抓住窑壁凸起的砖茬,掌心被磨得生疼。身后传来"砰"的枪响,子弹擦着她耳边飞过,在砖墙上炸开碎屑。她不敢回头,摸索着往记忆里藏红薯的暗道跑——那是小时候和伙伴们捉迷藏的秘密基地。
"陆战霆!"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
"闭嘴往前跑!"男人粗粝的吼声混着肉搏声传来。林晚秋钻进低矮的窑洞口时,回头瞥见陆战霆用步枪砸倒了两个制服人,军绿色衬衫后背的血渍在火光里红得刺眼。
暗道狭窄,只能佝偻着身子往前爬。冰冷的泥土蹭在脸上,混杂着霉味和老鼠屎的气息。身后传来木板断裂的声响,应该是陆战霆推倒了柴垛阻碍追兵。手心突然触到个软软的东西,吓得她差点叫出声——是颗被遗弃的婴儿鞋,红色的绒布已经发霉。
就在这时,头顶传来"轰隆"巨响。砖窑的穹顶被炸开个窟窿,泥土混着碎砖雨点般砸下来。林晚秋死死护住头,感觉有温热的液体顺着额角流下,视线瞬间模糊了大半。
"咳咳......"她呛咳着爬出来,发现自己竟然从河道方向的出口钻了出来。暴涨的河水在脚边咆哮,卷着上游冲下来的枯枝败叶。雨不知何时停了,天边泛起诡异的鱼肚白,把漂浮在水面的尸体照得清清楚楚——是几个穿着治安员制服的男人,脖子上都有深深的勒痕。
林晚秋胃里一阵翻搅。她认出其中一个是老周的副手,昨天还在大队部表扬她拾金不昧。
"别看。"陆战霆突然从身后抓住她的胳膊。他的手掌烫得吓人,指缝里全是干涸的血渍。林晚秋这才发现他换了身干净的蓝布褂子,是从李建国车里找到的备用衣服。
"他呢?"她嗓子发紧。
陆战霆往河道下游努努嘴。李建国被反绑在驴车上,嘴里塞着破布呜呜直叫,车轱辘陷在泥坑里怎么也出不来。那些追击的黑影不知何时消失了,只留下几具尸体顺水漂向下游。
"那些人不是公社的。"陆战霆突然开口,声音沙哑,"令牌是假的。"
林晚秋猛地看向那些尸体。制服的纽扣确实和武装部发的不一样,粗糙的针脚一看就是临时赶制的。她想起李红梅手里的火柴,想起张建军身上的血迹,想起陆战霆中枪的位置——子弹是从背后打进去的。
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
"张建军......是你们的人?"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抖。
陆战霆没回答。他低头从驴车板下拖出个麻袋,解开绳结时,林晚秋看见里面是码得整整齐齐的档案袋。最上面那个贴着泛黄的照片,照片上的年轻人穿着军装,眉眼间竟有几分像陆战霆。
"俺爹是被冤枉的。"陆战霆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五八年大炼钢铁,有人偷换了炼钢数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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