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雨

手机屏幕亮了又灭。江昼晴发来五条消息，朱志鑫打了三个未接来电。最新一条信息浮现在锁屏上：

朱志鑫：我在楼下，给你带了早餐。

栾云把脸埋进膝盖。自从搬出家里后，这种情绪就像雨季的乌云，毫无预兆地笼罩下来。

栾云想回复，手指却使不上力气。手机滑落到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不知过了多久，门锁传来转动的声音。朱志鑫轻手轻脚地走进来，头发和肩膀都湿漉漉的，手里拎着一个保温袋。

朱志鑫：栾云？

他的声音突然变得紧张，

朱志鑫：你脸色怎么这么红？

冰凉的手掌贴上她的额头，栾云不自觉地往那抹凉意靠了靠。朱志鑫身上带着雨水的清新气息，混合着一丝淡淡的檀香。

朱志鑫：发烧了。

朱志鑫眉头紧锁，从背包里翻出体温计，

朱志鑫：先量一下体温。

栾云乖乖地张开嘴，看着朱志鑫在公寓里忙碌的身影。他先是拉上半边窗帘，挡住刺眼的天光，又从厨房找出一个碗，倒上温水，浸湿毛巾。

朱志鑫：38.5度。

他轻声读出体温计上的数字，将冰凉的毛巾敷在栾云额头上，

朱志鑫：我去煮点粥。

保温袋里装着新鲜的蔬菜和一小包中药。朱志鑫在厨房里忙碌，刀切在砧板上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栾云的目光落在那幅未完成的画上，蝴蝶的翅膀只画了一半，像是被生生折断。

朱志鑫：别看了。

朱志鑫不知何时回到客厅，手里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汤，

朱志鑫：先把汤喝了。

他小心地扶起栾云，在她背后垫了个靠枕。栾云小口啜饮着，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带着微微的甘甜和药香。

栾云：你熬的？

她的声音沙哑。

朱志鑫耳尖微红：

朱志鑫：跟我奶奶学的，对发烧很有效。

雨声渐渐小了。朱志鑫坐在沙发边的地毯上，耐心地将干涸的颜料重新调开。

栾云：蝴蝶...

声音断断续续的传来，

栾云：画不出那种感觉。

朱志鑫拿起画笔，在调色盘上试了几个颜色，最终蘸了一点钴蓝色，在画布的空白处轻轻点了一下。颜料在纸上晕开，像一滴泪。

朱志鑫：我小时候，

朱志鑫的声音很轻，

朱志鑫：曾经把一只蝴蝶关在玻璃罐里。第二天发现它死了，翅膀上的鳞粉都蹭在了玻璃上。

他的笔触轻柔，

朱志鑫：后来我才明白，美丽的东西需要自由呼吸。

栾云的手指无意识地抓紧了毛毯。朱志鑫的侧脸在昏暗的光线中显得格外柔和

他画画时总是微微抿着唇，像个专注的孩子。

朱志鑫：试试？

他突然转向栾云，递过画笔。接过的时候她的指尖碰到朱志鑫的手指，温暖而干燥。

栾云的手有些发抖，笔尖悬在画布上方迟迟未落。

朱志鑫轻轻握住她的手腕，引导她在玻璃罐上画出一道细微的裂缝。阳光从缝隙透进来，照在蝴蝶翅膀上

朱志鑫：就是这样。

他的呼吸拂过栾云的耳际，

朱志鑫：再画一点光。

颜料在画布上流淌，奇迹般地形成了他们想要的效果。被困的蝴蝶似乎正在裂缝处试探……

朱志鑫：睡一会儿吧。

朱志鑫收起画具，

朱志鑫：我去把药热一热。

栾云躺回沙发上，毛毯被仔细地掖好。厨房传来轻微的响动，药香渐渐弥漫整个房间。

半梦半醒间，栾云感觉到额头上换了新的冰毛巾。朱志鑫的手指轻轻拂过她的鬓角，像对待一件珍贵的艺术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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