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那一刻被无限拉长、扭曲。
冰冷的雨水顺着颜轻月的发梢、脸颊疯狂流淌,混合着滚烫的泪水,砸在紧握着金属围栏的手背上。她死死盯着几十米外门廊下的那个身影,那个坐在轮椅上、如同被抽空了灵魂的苍白躯壳。陈庭空洞的眼神像两把淬毒的冰锥,狠狠扎进她的心脏,再狠狠搅动!巨大的绝望和一种被彻底否定的、灵魂层面的剧痛,让她几乎要站立不稳。
周慕云的手指,还停留在陈庭额角那道新鲜的伤疤上,动作轻柔得像在触碰一件易碎的藏品。他抬起头,隔着冰冷的雨幕和几十米的距离,迎上颜轻月那双燃烧着绝望火焰的眼睛。他镜片后的目光平静无波,嘴角那抹温和的弧度甚至加深了些许,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了然和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冰冷的嘲弄。那眼神仿佛在无声地宣告:看,这就是你拼死追寻的终点。一片被彻底格式化过的、属于我的废墟。
“陈庭——!!!” 颜轻月再次发出泣血的嘶喊,声音因为极致的痛苦而扭曲变形,带着不顾一切的疯狂和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她更加用力地摇晃着冰冷的金属围栏,身体如同离弦之箭般向前撞去!“砰!”的一声闷响,肩膀重重撞在坚固的栏杆上!巨大的冲击力让她痛得眼前发黑,却丝毫无法撼动分毫!
“小姐!请你立刻离开!否则我们要报警了!”安保亭里传来严厉的警告,两个身材高大的安保人员已经冲了出来,面色不善地朝着她逼近。
轮椅上的陈庭,依旧低垂着头。颜轻月那撕心裂肺的呼喊和栏杆剧烈的撞击声,似乎只是遥远天际滚过的闷雷,没有在她那双枯井般的眼眸里激起一丝涟漪。只有那只戴着硕大钻石戒指的右手,在宽大衣袖的遮掩下,极其轻微地、神经质地蜷缩了一下指尖。
周慕云脸上的笑容愈发从容。他收回放在陈庭额角的手,直起身,对着逼近颜轻月的安保人员微微摇了摇头,示意他们稍安勿躁。他像一位掌控全局的导演,饶有兴致地欣赏着围栏外那场绝望的独角戏。
“报警?”颜轻月猛地转过头,雨水和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却让那双眼睛里的火焰燃烧得更加疯狂!她死死盯着周慕云,声音嘶哑,带着一种玉石俱焚般的狠厉,“好啊!报啊!让警察来看看!看看你周大医生是怎么把一个好好的人变成这副鬼样子的!看看你是怎么用药物、用电击抹掉她的记忆!怎么把她囚禁在这里当你的玩偶!看看你伪造的那些照片!那份该死的婚前协议!还有你这枚……”她的目光如同淬毒的利箭,狠狠射向陈庭右手无名指上那枚刺眼的钻石,“……这枚强行套上去的、肮脏的狗链!”
“狗链”两个字,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瞬间点燃了周慕云眼中压抑的怒火!他脸上那副温文尔雅的面具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镜片后的目光骤然变得冰冷锐利!
“颜轻月!”周慕云的声音第一次失去了那份刻意的温和,带着被冒犯的阴沉和警告,“注意你的言辞!陈庭是我的未婚妻,她在这里接受的是最专业、最合法的治疗!她的精神状态不稳定,需要安静的环境!你在这里大吵大闹,刺激她,才是真正的伤害!”他上前一步,挡在轮椅前,仿佛在宣示主权,“立刻离开!否则,我不介意让警察来处理你这个非法闯入、恶意诽谤的精神病人!”
“未婚妻?专业治疗?”颜轻月发出一声尖锐刺耳的嗤笑,笑声在冰冷的雨幕中显得格外凄厉,“周慕云,收起你这套伪善的把戏!你心里清楚你对她做了什么!你清楚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的目光越过周慕云,再次死死锁住轮椅上一动不动的陈庭,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力量,每一个字都像重锤敲打在陈庭麻木的神经上:
“陈庭!你看着我!看着我的眼睛!你告诉我!你真的忘了吗?!”
“忘了圣德伦天台的风?忘了那架跑音的旧钢琴?忘了你弹舒曼给我听?忘了你手把手教我时掌心的温度?!”
“忘了工作室里那首《月光航线》?!忘了你单膝跪在我面前说的话?!忘了那枚刻着航线的戒指?!忘了它贴在你心口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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