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

［素祥］晨光·19

夏末的黏稠还未散去，墙角风扇徒劳地搅动着温吞的空气。祥子靠在沙发惯常的位置，膝头蜷起，充当着那本被翻得边角都软塌卷曲的文库本的支架。素世盘腿挨着她坐下，手里团着刚从阳台收回的棉袜，干燥的织物味道里，混着她身上散发的、午后特有的暖烘烘气息。

最后一双袜子被妥帖地塞进收纳盒，素世毫无预兆地往旁一沉——动作干脆得像解除了某种封印，整个人精准地侧身嵌了下去。额头重重抵进祥子怀里最服帖的那个弧度，鼻梁顺势埋进睡衣柔软的褶皱。后脑勺沉甸甸的份量安稳地落定，几缕散下的发丝不安分地滑过祥子捏着书页的指关节，带来一阵微痒。

祥子托书的手纹丝未动。悬空的手臂早已像预备好的港湾，极其自然地垂落、合拢，微张的掌心分毫不差地接住了素世的太阳穴。手指贴上皮肤，拇指随意地蹭过她潮湿的额角，把那点恼人的湿意顺手抹在了自己腰侧的布料上。怀里随即发出一声含混的咕哝，像是被热气蒸出的抗议，又像在祥子小腹软软的凹陷处印下了一个专属标记。

书本下沿的视野被这团温热的重量彻底霸占。祥子也不计较，悬空的指尖懒洋洋地蜷缩起来，用指节侧面来回摩挲素世耳廓后那片光滑的区域，皮肤下传来细微的脉搏跳动感。风扇迟钝地转过来，一股裹挟着更多湿热的气流吹向素世黏着碎发的脖颈。

祥子垂落的手快如闪电地探回——不是赶风，而是张开滚烫的掌心，结结实实地、带着点不讲理的力道，覆上了那片刚刚被风吹过、却依然汗津津的后颈皮肤。动作迅捷得像要拍掉某种入侵者，覆盖的面积却大得霸道。掌下的人非但没躲，反而像寻求庇护般，后脑勺更加用力地向后拱了拱，更深地陷入那方小小的避风港，带着一种“这就是我的地盘”的执拗。

“唔…”声音被布料吞掉了后半截，带着浓重的鼻息，更像一团无形的叹息呼在祥子身上，“碍事…” 含糊的词句融在紧贴的布料里，所指不明。

祥子的回应简单至极——原本扣在太阳穴上的食指下滑，指节微微凸起的硬处精准地卡进鬓边乱发扎眼的地方，轻柔但不容拒绝地向外一带。那片刺挠眼睫的“障碍物”被干脆地从汗湿的皮肤上剥离，乖顺地被引回耳廓后方。

指节并未撤离，反而就势停驻在那片骤然清爽、却也暴露在空气里带着微凉的位置。皮肤的温差成了最好的触感。祥子的指腹轻轻压在薄薄的皮肤上，像按着一小块软玉。半分钟无声的沉默里，只有怀中人绵长安稳的呼吸规律地透过布料熨烫着祥子的皮肤，鼓起一小块潮湿温热的形状。祥子的目光重新落回书页上那句被腰腹间缓慢起伏的节奏顶得微微跳跃的字句。悬着的指头开始漫无目的地沿着那温热的耳廓上缘描摹着无形的图案，末了，像找到了新的玩具般，灵巧地勾起了一小缕粘在颈侧的发尾，慢悠悠地绕在指尖打着圈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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