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陵寝秘踪 (2-1)

石门后的寒气比冰缝更甚，沈砚白背着江叙白往里走了没几步，靴底突然踩到片松动的石板。他猛地顿住脚，借着从洞口透进的雪光低头看——石板边缘刻着细密的星轨，正是北斗第七星的轨迹。

“叙白，抓稳了。”他低声道，指尖在石板上摸索。父亲手记里提过，先帝陵寝的机关皆依星象排布，摇光星对应“动”位，需以特定节奏踩踏方能开启通路。

他按着记忆里的星图节奏，先重踩石板中心，再轻叩东北角落。只听头顶传来齿轮转动的轻响，两侧岩壁突然亮起幽蓝火光，照亮了条深不见底的石阶。

火光里浮着细小的冰晶，细看竟都是人形轮廓，像是无数殉葬者被封在冰里。沈砚白不敢多看，背着江叙白拾级而下，每一步都踩在火光投射的星影正中——这是藏锋阁的保命规矩，凡古墓秘道，必循光影而行。

走到第三十三级台阶时，江叙白突然动了动。他的手指在沈砚白颈后抽搐着，像是想说什么，最终却只发出阵模糊的气音。沈砚白摸了摸他的脸颊，发现那层骇人的滚烫竟退了些，只是嘴唇依旧泛着青黑。

“快到了。”他轻声哄着，像是在对江叙白说，又像是在对自己说。石阶尽头隐约传来水声，混着某种金属碰撞的脆响，很像锁链拖地的声音。

转角处突然窜出道黑影，沈砚白下意识将江叙白护在身后，抽出靴筒里的短刀。待看清黑影的模样，他却愣住了——那是个穿着藏锋阁服饰的少年，胸口插着支青铜弩箭，正是苏云舟身边的护卫阿竹。

“沈、沈大人……”阿竹咳着血，手指颤抖地指向深处，“苏先生让我……带您去取星盘……”他从怀里掏出块巴掌大的铜盘，盘上刻着北斗七星的凹槽，“要、要凑齐两半玉佩……”

话未说完，他突然睁大眼睛倒了下去。沈砚白接住铜盘时，指尖触到片黏腻的温热——阿竹的血正顺着铜盘的纹路渗进去，在凹槽里凝结成暗红的星点。

江叙白的头轻轻靠在他肩上，呼吸比刚才平稳了些。沈砚白摸出藏在砖缝里的半块玉佩，又从江叙白的衣襟内侧摸出另一半——昨夜他塞进去的，原是想等脱困后再告诉他，这对玉佩本就是打开陵寝的钥匙。

两半玉佩拼在一起时，发出声清脆的共鸣。沈砚白将玉佩按进铜盘凹槽，星盘突然亮起金光，盘底投射出幅完整的星图，在对面石壁上缓缓旋转。

“这是……”他瞳孔骤缩。星图边缘竟刻着串小字，是先帝亲笔——“天枢为眼，摇光为刃，七星聚，旧案明”。天枢星正是北斗第一星，对应着……太医院。

身后突然传来沉重的脚步声，混着粗重的喘息。沈砚白猛地回头，只见周明远拄着长剑站在石阶顶端，银甲上的血冻成了黑紫色，脖颈处的伤口还在渗血，显然是强撑着追来的。

“果然是你。”周明远笑起来，声音嘶哑得像破锣，“沈相当年藏的，根本不是什么宝库，是能掀翻朝堂的证据。”他突然扯开衣襟，露出心口处的刺青——竟是半幅北斗星图，“太后以为我是她的人，却不知我是先帝留下的暗卫。”

沈砚白握着短刀的手紧了紧：“我父亲的死，与你有关？”

“是，也不是。”周明远咳了口血，“沈相发现先帝遗诏藏在太医院，想偷出来时被太后撞见。我奉命灭口，却被他用玉佩划伤了脸——”他摸了摸左脸颊的疤痕，那里确实有道月牙形的印记，“他让我告诉十二年后的你，星图藏在活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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