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无声的默契 (3-1)

林柚盯着手机屏幕上的搜索结果皱起眉头。"慢性胃炎饮食禁忌"、"胃病适合吃什么水果"、"养胃食谱大全"——她的浏览记录已经彻底变成了胃病护理专题。窗外雨声淅沥，凌晨五点的天色还暗着，厨房的灯光映照着她专注的侧脸。

"柚柚？这么早起来做什么？"妈妈揉着眼睛站在厨房门口，被眼前的景象惊得睡意全无——女儿正小心翼翼地把熬好的小米粥装进保温杯，旁边还摆着几个精致的便当盒。

"就...学校有点事。"林柚手忙脚乱地盖上盖子，耳尖发烫。

妈妈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没再多问，只是从橱柜里拿出一包核桃："这个对胃好，记得带上。"

雨一直下到第一节课结束。林柚趁着课间操时间教室里没人，轻手轻脚地走到季霄的座位旁，从书包里掏出保温杯和一个浅蓝色便当盒。便当盒里是她按照网上的教程做的南瓜糕，软糯易消化，还特意做成了小熊形状。

放好东西，她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成方块的纸条，压在便当盒下面。纸条上写着：「今天会下雨，记得带伞。胃不舒服的话，音乐教室旁边的饮水机有热水。——林柚」

这不是她第一次留纸条了。自从上次空教室事件后，林柚学聪明了——既然季霄抗拒面对面的关心，她就换成这种不直接打扰的方式。每天变着花样准备养胃的食物，附带一张手写的小纸条。有时是简单的天气提醒，有时是一两句鼓励的话，从不越界，也从不署名。

回到座位，林柚偷偷瞄了一眼门口。季霄总是踩着上课铃进教室，今天也不例外。他肩头微湿，显然没带伞。看到课桌上的东西时，他的脚步顿了一下，然后若无其事地坐下，把便当盒和保温杯塞进抽屉。

林柚屏住呼吸，看着季霄的背影。他今天穿了一件深蓝色毛衣，衬得后颈的皮肤格外白皙。他似乎瘦了些，肩胛骨的轮廓在毛衣下若隐若现。

上课铃响，季霄始终没有回头。林柚失落地垂下眼睛，却在低头拿课本时，发现自己的课桌上多了一颗薄荷糖——她最喜欢的口味。

她的心突然跳得厉害。

接下来的日子，这种奇妙的"交换"成了两人之间的秘密仪式。林柚每天准备不同的养胃食物：周一的山药粥，周二的蒸苹果，周三的桂花藕粉...季霄从不当面道谢，但总会在她课桌上留下些小东西——一颗糖，一支笔，一本她提过想看的书。

最让林柚惊喜的是上周五，她收到了一小盆多肉植物，嫩绿的叶片饱满得像要滴出水来，花盆上贴着一张便签：「不用每天浇水。——J」

这是季霄第一次留下有署名的东西，哪怕只是一个字母。林柚把那盆多肉放在窗台上，每天早上一睁眼就能看到。她给它取名叫"小霄"，当然，这个秘密她谁也没告诉。

"林柚！林柚！"周晓的大嗓门把林柚从思绪中拉回现实，"班主任找你！"

林柚吓了一跳，差点从椅子上蹦起来。"啊？什么事？"

"不知道，但看起来挺急的。"周晓挤挤眼睛，"该不会是你偷偷给季霄塞便当的事被发现了吧？"

"嘘！"林柚脸刷地红了，"你小点声！"

班主任办公室的门半掩着，林柚紧张地敲了敲。

"进来。"班主任王老师抬头，脸上带着罕见的笑容，"林柚，有个好消息。学校艺术节下个月举行，每个班要出一个节目，班委会一致推选你代表我们班表演钢琴独奏。"

林柚如遭雷击，手指不自觉地绞在一起。"我...我不行的..."

"怎么不行？你从小学钢琴，还拿过市级比赛二等奖。"王老师推了推眼镜，"就这么定了，曲目你自己选，下周一报给我。"

走出办公室，林柚的腿软得像棉花。她确实会弹钢琴，但那都是在家人和小型比赛场合。一想到要站在全校师生面前独奏，她的胃就开始绞痛——现在她有点理解季霄的感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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