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刚亮,沈清欢就醒了。
他打开衣柜,在最底下翻出那件月白色的短打。料子是寻常的棉布,袖口和裤脚都缝了细密的针脚,是他刚到汴梁时,怕做粗活磨坏了长衫,特意请巷口的张婶做的。穿在身上,比长衫利落许多,行动间带起一阵轻快的风。
他对着铜镜理了理衣襟,发间依旧插着那支白玉梅花簪。指尖碰到簪头时,忽然想起萧逸景昨日说“别总穿素色长衫,像要成仙似的”,嘴角忍不住弯了弯——今日这样,该不像要成仙了吧。
辰时刚过,巷口就传来马蹄声,比往日更急些。沈清欢走到门口,正见萧逸景翻身下马,一身玄色劲装,腰束玉带,比穿锦袍时更显挺拔,剑眉星目在晨光里亮得惊人。
“这才像样。” 萧逸景见了他的短打,眼睛亮了亮,几步走过来,绕着他转了半圈,“早该穿这样的衣裳,清爽。”
沈清欢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拢了拢衣襟:“公子要带我区哪里?”
“去了就知道。” 萧逸景笑得狡黠,转身牵过一匹马,“会骑吗?”
那是匹通体雪白的小马,性子温顺,马鞍上铺着软垫,显然是特意为沈清欢准备的。沈清欢愣了愣,摇了摇头:“只会一点……在家时学过,许久没碰了。”
“没事,我教你。” 萧逸景走到他身后,双手覆上他的手背,握住缰绳,“放松些,这马叫雪球,乖得很,不会欺负你。”
他的掌心温热,带着淡淡的皮革香,气息拂过沈清欢的耳畔,惹得他耳根发烫。沈清欢下意识想躲,却被萧逸景握得更紧:“别躲,摔下去我可不扶你。”
话虽硬,手上的力道却放柔了。他耐心地教沈清欢如何夹马腹,如何控缰绳,声音压得很低,像风拂过耳畔的私语。沈清欢起初还有些紧张,手心冒汗,可感受到萧逸景稳稳的力道,心竟慢慢定了下来。
雪球果然温顺,一步步踱出青石巷,穿过喧闹的街市,往西郊去。沈清欢坐在前面,能闻到萧逸景身上的气息,混杂着阳光与青草的味道,竟让他想起江南老宅的后院——那里有父亲种的薄荷,夏日里摘一片揉碎了,就是这样清清爽爽的香。
“你看,” 萧逸景忽然指着前方,“快到了。”
沈清欢抬头,只见远处一片开阔的草地,绿得像铺了层绒毯,几只白鸟掠过低空,翅膀扫过草尖,惊起一串细碎的露珠。草地尽头是片林子,枝叶葱郁,隐约能看见林间的溪流,在阳光下闪着银光。
“这里是……”
“我家的马场,” 萧逸景的声音里带着点得意,“平时没人来,清静。”
他勒住马,翻身下马,又伸手将沈清欢抱了下来。沈清欢没防备,跌进他怀里,鼻尖撞到他的胸膛,闻到那股熟悉的薄荷香,脸颊瞬间红透了。
“站稳了。” 萧逸景扶着他的胳膊,眼底的笑意藏不住,“你这胆子,还没雪球大。”
沈清欢站稳了,瞪了他一眼,却没真生气。他望着眼前的草地,风拂过草尖,掀起层层绿浪,远处的林子传来清脆的鸟鸣,竟比茶馆的宁静多了几分自由。
“喜欢吗?” 萧逸景问。
沈清欢用力点头:“喜欢。” 他长这么大,除了江南的庭院,从没见过这样开阔的地方,心里的雀跃像要飞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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