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夏后的汴梁,多了几分燥热。悦心斋的竹帘整日卷着,堂内的冰盆换得勤,倒也清爽。阿芸已经能独当一面,每日天不亮就起来揉面,蒸出的桂花糕比沈清欢做的还要蓬松些,引得熟客们总打趣:“沈掌柜这是捡着宝了。”
沈清欢只是笑,看着阿芸手脚麻利地给客人添茶,额角的碎发被汗水濡湿,却依旧笑眯眯的。他把更多精力放在了新茶上——萧逸景前几日送来的雨前龙井,嫩芽饱满,他琢磨着用冰镇过的山泉水冲泡,入口竟带着股清冽的甜,萧逸景尝了一口,当即拍板:“就这个,夏日特供,我包了!”
这日午后,日头正烈,巷子里静悄悄的,只有悦心斋内传出细碎的谈笑声。沈清欢坐在琴案前,指尖拨弄着琴弦,弹的是支不知名的小调,像夏日的风,轻轻拂过人心。萧逸景靠在椅上,手里把玩着沈清欢的新玉簪,阳光透过他的指缝,在琴案上投下斑驳的光点。
“你这调子,倒像江南的夏。” 萧逸景忽然说,“我小时候随父亲去过一次江南,夜里听着船娘唱的小调,就是这个味儿。”
沈清欢的指尖顿了顿:“你倒还记得。”
“记不清具体的了,” 萧逸景笑了笑,“只记得那晚的月亮很亮,水面上飘着荷花灯,还有……” 他凑近沈清欢,声音压得很低,“还有个穿白衫的小公子,蹲在船头捞灯,差点掉水里。”
沈清欢的脸颊腾地红了。那是他八岁时的事,父亲带他夜游秦淮河,他见荷花灯好看,伸手去够,脚下一滑,幸好被父亲拉住了。没承想,竟被那时的萧逸景看见了。
“你……” 沈清欢又气又笑,“你怎么不早说?”
“早说就没趣了。” 萧逸景挑眉,指尖轻轻刮过他的脸颊,“原来我们小时候就见过,这算不算缘分?”
沈清欢别过脸,耳根却红透了。阿芸在后厨听见,偷偷掀起布帘看了一眼,见萧公子正低头对沈掌柜笑,眼里的温柔快要溢出来,连忙缩回了手,心跳竟也跟着快了几分。
正闹着,巷口忽然传来马蹄声,比往日急促些。萧逸景的随从阿福翻身下马,神色慌张地跑进来:“公子,不好了!秦校尉带了人,说是……说是要查悦心斋的户籍!”
萧逸景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敢!”
话音未落,秦峰已经站在了门口。他依旧穿着玄色劲装,腰间的弯刀闪着寒光,身后跟着两个兵卒,气势逼人。目光扫过堂内,在萧逸景和沈清欢交握的手上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冷硬的笑:“三公子也在。”
“秦峰,你又想干什么?” 萧逸景站起身,将沈清欢护在身后。
“不敢干什么,” 秦峰亮出手里的文书,“只是奉命查验户籍,沈掌柜是江南来的,按规矩需登记在册。” 他看向沈清欢,“沈掌柜,还请配合。”
沈清欢往前走了一步,平静地说:“我的户籍在三年前就已登记,就在开封府的卷宗里,秦校尉若要查,可去府衙调取。”
“府衙的卷宗哪有当面查验来得清楚?” 秦峰步步紧逼,“听说沈掌柜三年前是孤身来的汴梁?不知祖籍何处,家中还有何人?”
这话问得尖锐,分明是在打探他的底细。沈清欢的指尖微微发颤,刚要开口,却被萧逸景按住了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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