质子府的朱漆大门在午后的阳光下泛着冷光,沈清欢和萧逸景躲在对面的茶馆二楼,窗纸被指尖戳出个小洞,正对着府侧门的阴影处。
“影阁的人换了三拨岗。”萧逸景低声说,手里转着枚银簪——是从沈清欢发间摘的,说是“防身用”,此刻却被他转得飞快,“车是黑布罩的,看不清里面,但车轮压过石板的声音沉,里面肯定有人。”
沈清欢的指尖捏着那枚铜印,印背的“戊”字硌得掌心发疼。他想起阿福左腿的柳叶胎记,忽然对萧逸景说:“你看第三棵老槐树下的侍卫,左脚是不是有点跛?”
萧逸景眯眼细看,果然见那侍卫换岗时,左脚落地总比右脚轻半分,靴筒处似乎还藏着什么硬物,走路时隐约有金属碰撞声。“是影阁的人没错,”他忽然笑了,“但他腕骨处有圈红痕,像是刚解了绳索——说不定是阿福?”
正说着,侧门忽然开了道缝,一个黑衣人手提食盒走出来,往茶馆方向瞥了眼,脚步顿了顿,又匆匆拐进旁边的巷子。沈清欢与萧逸景对视一眼,悄声跟了上去。
巷子深处堆着半人高的积雪,黑衣人却在一堵断墙前停住,背对着他们放下食盒,从怀里摸出块碎瓷片,在雪地上划了个歪歪扭扭的“柳”字。
“是阿福!”沈清欢心头一震。这是十年前沈家药铺的暗号,母亲教过学徒们,“柳”字代表“有危险,需相助”。
黑衣人猛地回头,果然是个瘸腿的中年男人,左眼下方有道浅疤,正是当年偷蜂蜜的阿福。他看见沈清欢,脸色骤变,手里的食盒“啪”地掉在雪地里,滚出个油纸包,里面是半块干硬的芝麻饼,饼边沾着点蜜渍——是清砚烤的那种。
“沈……沈公子?”阿福的声音发颤,下意识往后缩,却被萧逸景按住肩膀。
“别怕,我们不是来逼你的。”沈清欢掏出铜印,举到他面前,“这是我母亲的药铺印,你该认得。”
阿福的目光落在铜印上,忽然蹲在雪地里哭了起来,像个迷路的孩子:“夫人……夫人当年就说,我若回头,这印能保我一命……”他从怀里掏出块磨得发亮的碎瓷片,递过来,“这是从蜜罐底捡的,上面有萧明远的私章,他十年前就和北狄质子约定,用沈家兵工厂图纸换北狄的战马!”
瓷片边缘锋利,沈清欢接过时被划了道血痕,血珠滴在雪地上,像朵极小的红梅。他忽然明白,阿福不是不想回头,是被萧明远攥着软肋——方才那跛脚侍卫靴筒里的金属声,怕是绑着他的家人。
“萧明远要把你送北狄?”萧逸景问。
“是!”阿福抹了把泪,声音压得更低,“他说北狄巫医能治我娘的喘病,实则是拿我娘当人质,逼我指证你‘私通北狄’……那黑布车里,根本不是我,是个替身,他想引你们来,好一网打尽!”
话音未落,巷口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萧明远的亲信带着十几个影卫冲了进来,为首的举着刀吼:“抓住沈清辞!别让他跑了!”
阿福猛地将沈清欢往断墙后推:“走!我引开他们!”他抓起地上的碎瓷片,往影卫堆里冲,瘸腿在雪地里磕出深深的印子,“萧明远!你个背信弃义的小人!当年你答应过不伤沈家妇孺的!”
影卫们果然被吸引,举刀追了上去。萧逸景拉着沈清欢往巷子另一头跑,身后传来阿福的痛呼声,混着刀光剑影的脆响,像把钝刀割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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