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欢拽着沈清越奔出城门时,马蹄已将晨雾踏得粉碎。少年跑得急,布鞋磨破了洞,脚趾蹭出了血,却咬着牙不肯吱声,只死死攥着沈清欢的衣角——那是他打小就有的依赖,仿佛只要跟着哥哥,再陡的山路也敢闯。
“往茶林左侧走!”沈清欢勒转马头,短刀在腰间晃出冷光。他记得萧逸景提过,云雾山的茶林有三条秘径,左侧那条最隐蔽,能绕到石屋后方。
刚入茶林,就听见兵器相撞的脆响。萧逸景的剑正与瞎眼老汉的柴刀胶着,玄色披风被划开道口子,血珠顺着衣料往下渗。秦峰半跪在地,长戟斜撑着地面,左肩的箭伤肿得老高,阿芸正跪在他身边,用牙齿撕开裙角给他包扎。
“萧大哥!”沈清越从马背上跃下,手里的芝麻饼狠狠砸向老汉的脸。
老汉被砸得一个趔趄,萧逸景趁机一剑挑飞他的柴刀。“清欢!”他看见沈清欢的瞬间,紧绷的下颌线松了半分,剑势却更猛,“带阿芸和秦峰走!这老汉是影阁死士,杀不净的!”
沈清欢没动,反手将沈清越推向阿芸:“带秦峰去秘径!我来帮萧大哥!”他抽出短刀,刀光直劈老汉下盘——那是父亲教的招式,专破重心不稳的敌人。
“平安茶……你们休想拿到!”老汉嘶吼着扑来,脖子上的半块玉佩晃得刺眼。沈清欢瞥见玉佩裂痕处,刻着个极小的“李”字。
“李嵩的人?”沈清欢的刀顿了顿,“王启年让你来抢平安茶,是要交给李嵩?”
老汉脸色骤变,像是被说中了要害。萧逸景抓住空隙,剑脊狠狠砸在他后颈。老汉闷哼一声倒地,却在失去意识前,死死盯着沈清欢怀里的账册碎片:“镜州大牢……有你们要找的人……”
石屋的火还在烧,浓烟卷着茶香飘向山外。沈清欢冲进火场,在坍塌的灶台里摸出个烧黑的陶罐,里面是卷用油纸包着的茶经,末页写着“镜州府衙地牢,第三间牢房,有沈家旧部”。
“是爹的笔迹!”沈清欢指尖发颤,“爹当年果然在镜州留了后手!”
沈清越从秘径跑回来,怀里抱着捆湿漉漉的平安草:“清砚说这草能解毒!他在秘径入口等着,说看见影阁的人往山外跑了!”
萧逸景的目光落在沈清越颈后,那里的胎记在火光里愈发清晰。他看向沈清欢,对方眼里的暖意已经说明了一切——那个总在灶房哼小曲、把芝麻饼擦得干干净净的清砚,原来就是沈清欢寻了三年的弟弟。
“先离开这里。”萧逸景割下老汉的玉佩,与王启年那半块拼在一起,正好是朵完整的鸢尾花,花心刻着“影”字,“陈武或许真在大牢里,这玉佩和茶经都指着镜州府衙。”
秦峰嚼着沈清欢递来的平安茶饼,伤口的青黑色渐渐淡了。他攥住阿芸的手,声音沙哑:“别担心……我死不了,还没娶你呢。”
下山的路上,阿芸扶着秦峰走在最后,听见他哼起支不成调的曲子——是她小时候在江南听过的采茶调。“你怎么会这个?”她好奇地问。
秦峰笑了,眼里的血丝还没褪:“我爹以前总唱,说沈家有位夫人,采茶时最爱哼这个。他还说,若有天沈家平反了,就带我去江南,看看能把茶唱成歌的地方。”
沈清欢走在最前,萧逸景的手悄悄揽住他的腰。雾气散尽的山路上,阳光透过茶树叶,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投下斑驳的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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