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州府衙的高墙在暮色里投下浓影,沈清欢望着墙头上巡逻的禁军,指尖捏着那半块鸢尾玉佩。萧逸景不知何时摸出个小小的油纸包,里面是清砚刚烤好的芝麻饼,还带着灶膛的余温。
“赵奎的禁军换岗在亥时,那是唯一的空隙。”萧逸景将饼递给他,“陈武若真在牢里,定会留记号。”
沈清越蹲在墙角画地图,笔尖在地上划出牢房地窖的位置:“老管家说过,沈家在各州府衙都有暗线,暗号是‘茶炉添水,三沸为约’。”他忽然抬头,眼里闪着光,“哥,你说爹会不会也在这儿?”
沈清欢没说话,只是将茶经里的字条又看了遍。“第三间牢房”几个字被火燎过,边角发脆,却透着不容错辨的笃定。他想起父亲总说“茶要沸水才能出味,事要沉心才能见底”,此刻才懂,那不是说茶,是说查案。
秦峰靠在树干上,手里攥着片干枯的平安草。阿芸给他换药时,悄悄塞进他掌心的,草叶里裹着张小小的字条,字迹娟秀:“我在茗香居老茶树下埋了坛米酒,等你回来开封。记得少喝酒,伤没好利索。”
他摩挲着字条,指腹蹭过“等你回来”四个字,心里像被热茶烫过,暖得发疼。三日前阿芸往他行囊里塞伤药,他还嫌她啰嗦,此刻才知,那些碎碎念里全是牵挂。
亥时的梆子声刚落,禁军换岗的脚步声在巷口响起。萧逸景打了个手势,率先翻墙而入,剑穗上的平安符在月光里晃了晃。沈清欢紧随其后,短刀拨开牢门的铁锁,“咔哒”一声轻响,惊得檐下的夜鸟扑棱棱飞起。
牢房里弥漫着霉味,第三间的门板上果然刻着朵小小的鸢尾花,花瓣缺了一角——是沈家暗线的记号。沈清欢推开门,里面蜷缩着个穿囚服的汉子,头发胡子纠结在一起,却在看见他们时,猛地直起身子:“是……是小公子?”
“你是?”沈清欢握紧刀。
“老奴陈忠,是沈大人当年的护卫!”汉子的声音发颤,“三年前沈大人让我在镜州接应,没想到王启年早就布了局,我刚到就被抓了!”他忽然抓住沈清欢的手,“大人当年发现王启年用云雾草和北狄换战马,还查到影阁的总坛就在镜州,藏在……”
话没说完,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赵奎带着禁军冲了进来,火把的光映着他手里的剑:“抓了这么久的鱼,终于上钩了!”
萧逸景将沈清欢护在身后,剑与赵奎的兵器撞在一起:“带陈忠走!我断后!”
秦峰的长戟横扫,逼退两个禁军,却被赵奎的副手偷袭,肩上的旧伤裂开,血瞬间染红了衣料。“快走!”他嘶吼着,长戟撑地,硬生生挡住追兵的路。
沈清欢拽着陈忠往地道跑,沈清越紧随其后,手里还不忘揣走陈忠藏在草堆里的账册。地道里漆黑,只能听见彼此的喘息声,陈忠忽然说:“小公子,沈大人当年留了封信,说若遇危难,就交给镇国公府……”
跑出地道时,天边已泛白。沈清欢回头望了眼府衙的方向,萧逸景和秦峰还没出来,心像被揪着,疼得厉害。沈清越忽然指着老茶树下,那里有个小小的纸团,是阿芸留下的:“禁军往茗香居去了,我带清砚和小石头躲进了云雾山地窖,你们小心。”
秦峰被押回牢房时,肩上的伤又渗了血。赵奎把一封拆开的信扔在他脸上,是阿芸托人送来的,字迹被泪水洇得发花:“我问过苏晚谷主,平安草加米酒能活血化瘀,等你回来,我给你煮。别硬撑,留着命回来娶我,比什么都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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