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残烛照信，前路同赴 (2-1)

镇国公府的书房里，残烛摇曳。萧父捏着沈清欢留下的那封信，指腹反复摩挲着“萧家满门忠烈，不可因我蒙羞”几个字，烛泪滴在信纸上，晕开一片墨痕。

“爹。”萧逸景站在门口，左臂的刀伤刚包扎好，渗血的布条透着狰狞，“明轩怎么样了？”

“太医刚看过，已无大碍。”萧父放下信，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疲惫，“你可知，你今日闯丞相府，等于把萧家架在火上烤？”

萧逸景走到案前，拿起那封父亲与沈父的旧信，信末“忠勇并非愚忠，守义更需守心”的批注，在烛火下格外清晰。“爹当年肯救清欢，就该知他不是贪生怕死之辈。”他指尖划过信上的血痕——那是沈清欢挡箭时溅上的，“李嵩拿明轩要挟，是算准了您会顾全大局。可爹，若连想护的人都护不住，这‘大局’还有何意义？”

萧父望着儿子眼里的倔强，忽然想起三十年前，自己也曾这样跟父亲争执，说“忠字不该刻在枷锁上”。他从柜中取出个紫檀木盒，里面是枚虎符，刻着“西大营”三个字。“这是你祖父平定北狄时用的，调兵无需奏请。”他将虎符塞进萧逸景手里，“周御史在城郊破庙等你，他说……有能让李嵩万劫不复的东西。”

萧逸景的指尖一颤，虎符的冰冷透过掌心传来。“爹……”

“去吧。”萧父转过身，望着窗外的月色，“告诉沈清欢，沈家的冤屈，萧家管到底。”

此时的破庙里，周明远正用烛火烤着块羊皮卷。沈清欢坐在草堆上，肩胛的伤让他忍不住咳嗽，秦峰递过来的药碗里，飘着苏晚刚送来的平安草。

“这是丞相与北狄的密约。”周明远展开羊皮卷，上面的朱印赫然是“丞相府印”，“沈大人当年就是查到这个，才被灭门。”他看向沈清欢，眼神复杂，“老夫犹豫了三年，总怕牵出太多人，可昨夜见你为护萧家幼子挡箭……才知有些公道，躲不过去。”

沈清欢的指尖抚过密约上的“云雾草制箭”字样，忽然想起父亲医案里的话：“药可救人，亦可杀人，全在用药人的心。”他抬头时，正撞见萧逸景走进来，月光落在他带伤的左臂上，像镀了层银。

“清欢。”萧逸景在他身边坐下，将虎符放在两人中间，“西大营的兵已在城外待命，明日午时，咱们去朝堂上讨个说法。”

秦峰往火堆里添了根柴，火星溅到阿芸绣的护肩上。“我刚去看过，赵奎把影阁的人都调到丞相府了，定是想销毁证据。”他摸出阿芸新塞的字条，上面画着个简易地图，标着“丞相府密道入口——假山后第三块砖”，“芸丫头说，这是她爹当年画的，说总有一天能用上。”

沈清欢看着那张地图，忽然笑了。从京城悦心斋的初遇，到镜州茗香居的并肩，再到此刻破庙里的残烛，他们像散落在乱世的棋子，却因“守公道”三个字，渐渐连成了线。

苏晚提着药箱进来时，带来个白发老者，是当年沈家的老仆。“小公子，老奴认得李嵩的笔迹，密约上的字，跟当年伪造沈大人供词的字迹，一模一样！”老者的手发颤，从怀里掏出片泛黄的纸，“这是当年沈大人给老奴的，说若他出事，就交给信得过的人。”

纸上是首茶诗，每句的第三个字连起来，正是“丞相通敌，云雾为证”。

萧逸景将虎符、密约、茶诗叠在一起，压在沈清欢的医案上。“明日，该让这些见光了。”他握住沈清欢的手，掌心的温度驱散了夜的寒，“不管朝堂上有多少刀光剑影，我都陪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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