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的风裹着沙砾,打在黑风口水寨的瞭望塔上,发出呜咽般的响。拓跋烈站在塔顶,玄色蟒袍被风掀起,露出腰间镶嵌着宝石的弯刀,刀鞘上的狼头纹章在残阳下泛着冷光。他手里捏着封密信,信纸边缘已被指腹攥得起了毛,上面的字迹潦草却凌厉,是南朝那位王爷亲笔所书——“粮草已备,只待东风”。
“东风?”拓跋烈冷笑一声,将密信扔给身后的魏衍,“南朝的王爷们,倒是比孤想的更急。”
魏衍接住信,指尖在“粮草”二字上顿了顿。信里说的“粮草”,根本不是军粮,而是从悦心斋附近挖出来的一批旧物——沈砚之当年藏下的兵防图副本,还有几封足以撼动南朝根基的密信。这些东西本该由谢临转交,如今却落在了金鸢尾手里,像块烫手的山芋,既让人心动,又暗藏杀机。
“殿下,影阁的余党还在盯着这批东西。”魏衍低声道,目光扫过塔下巡逻的黑衣人,他们腰间的鸢尾花令牌与影阁的旧部标记有着微妙的相似,“昨夜在西寨墙,发现了三具尸体,是影阁的手法,却穿着金鸢尾的衣服。”
拓跋烈的眼神沉了下去。影阁像群阴沟里的老鼠,当年被沈砚之重创后就销声匿迹,如今却突然冒出来,显然也盯上了这批密信。更麻烦的是,影阁现任阁主是谁,没人知道,只听说行事狠戾,尤其痛恨金鸢尾——据说当年影阁分裂,正是因为对“是否与北狄合作”起了内讧。
“让‘毒蜂’去处理。”拓跋烈转身下塔,靴底踩在石阶上,发出沉闷的响,“告诉她,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影阁的老巢若能端了,孤许她做金鸢尾的副使。”
魏衍应下,看着拓跋烈的背影消失在塔下,眉头却悄悄皱起。“毒蜂”是金鸢尾里最神秘的杀手,没人见过她的真面目,只知道她擅用毒,尤其擅长将云雾草提炼成无色无味的汁液,杀人于无形。可这样的人,真的能信吗?就像他自己,表面上对拓跋烈忠心耿耿,暗地里却总在算着另一笔账——谢临临死前塞给他的半块玉佩,此刻正贴着他的胸口发烫,上面的“谢”字与沈清欢药箱里的残玉,像道无形的枷锁,捆得他喘不过气。
南朝京城的王爷府里,檀香混着药味弥漫在书房。三皇子赵珩坐在铺着软垫的太师椅上,手指苍白,正把玩着枚通体漆黑的棋子,棋子上刻着极小的鸢尾花纹。他对面坐着个穿灰袍的老者,是影阁的元老,脸上沟壑纵横,左眼处戴着个银质眼罩,据说当年是被沈砚之用银针废了的。
“拓跋烈的人,已经拿到密信了?”赵珩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指尖的棋子在棋盘上轻轻敲击,发出“嗒嗒”的响。
“是。”老者的声音嘶哑,像砂纸摩擦,“但老奴查到,魏衍在暗中与沈清欢接触,似乎想把密信交出去。”
赵珩笑了,笑意却没达眼底。“魏衍?他本就是颗摇摆的棋子,当年若不是谢临保他,他根本进不了金鸢尾。”他将棋子落在棋盘的“天元”位,“沈砚之倒是会留后手,一个谢临,一个魏衍,都成了刺向孤的刀。”
老者沉默片刻,从怀里掏出个小瓷瓶,放在桌上:“这是新制的‘牵机引’,无色无味,混在酒里,能让人说出心底最深的秘密。老奴觉得,该让云游……”
“不必。”赵珩打断他,指尖按住瓷瓶,“云游的身份,暂时不能动。他在悦心斋,比在京城更有用。沈清欢和萧逸景对他尚有疑虑,正好让他做面镜子,照出那些藏在暗处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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