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楼窗棂轰然碎裂,雪片裹着木屑一齐扑进来。
:“——放开他”
碎木迸溅,雪光灌入,像一把冷刀劈进这脂粉地狱。
杨柳青的白衣上覆着薄霜,发尾还沾着碎雪,长剑横胸,剑尖微颤,映出他眼底那团压不住的火。
:“我让你去买酒,你倒好,买到勾栏里来了?”
他咬牙,目光掠过我颈间的乌金链,脸色瞬间青了一层。
:“……还把自己卖成这副模样?”
梧晓没回头,只慢条斯理地扯了扯链子,把我拽得踉跄半步。
链影与剑光同时炸开。
梧晓却笑了。
指尖仍勾着链坠,仿佛我只是他掌中一只被拴住的鹤。
: “柳青师兄,”
他声音温吞,带着夜潮的湿意。
:“我的人,你凭什么带走?”
:“你的人?”
杨柳青手腕一翻,桌子破空而出,直砸梧晓面门。
桌子炸裂的刹那,我听见锁链“铮”一声绷断。
——原来他另一手早已扣住链身,借桌子碎裂的声响掩去动作。
乌金链断口处闪着冷光,像一截被拗断的月光。
我眼前一花,只觉乌金链骤然松了半分 .
——是梧晓侧身避剑,指节却趁机掐住我后颈,像拎一只被灌醉的猫。
:“阿朗,”
他贴着我耳骨,声音低得只有我们两人能听见。
:“你要走吗?”
药性烧得我喉咙里全是铁锈,却硬生生挤出一声。
:“……滚”
梧晓笑了。
那笑里带着血腥气,像极北裂冰下的暗潮。
:“好。”
下一瞬,他竟松了手。
我踉跄扑向杨柳青,被他一把揽住,雪水混着胭脂蹭了他满襟。
:“能跑么?”他低声问。
我点头,指甲陷进他腕侧,借力站稳。
身后传来瓷器碎裂的脆响。
——梧晓掀翻了矮榻,玄袍下摆扫过灯盏,火舌舔上屏风,金粉烧得噼啪作响。
:“走”
杨柳青拽着我冲出门槛,迎面撞上管事尖叫着唤人。
小厮们举着棍棒涌来,被杨柳青一剑挑开,剑鞘砸在刺青上,绽出一串血珠。
雪夜的风刀子似的往领口灌,我赤足踏过冰渣,纱衣被扯得七零八落,却觉得从未如此清醒。
绮香楼的灯笼在身后轰然坠落,火光照亮门楣上“绮香”二字,像两团将熄未熄的鬼火。
我们跌进雪里。
雪很厚,摔下去竟不觉得疼。
杨柳青翻身压在我身上,用袖子胡乱擦我脸上不知道是谁的血。
他背着我在碎雪狂奔,远处更鼓刚敲三更,巷口老陈家的酒旗在风里猎猎作响。
杨柳青忽然止步,一把将我按在墙根,自己挡在前头。
——巷尾,梧晓不知何时已等在那里。
玄袍猎猎,发带被火舌燎断,漆黑长发散在雪里,像一丛被雷劈过的枯枝。
他手里提着那坛七年梨花白,指尖抚过坛口泥封,声音轻得像耳语。
: “阿朗”
:“你跟我走,还是跟他走?”
落雪无声。
我攥紧杨柳青袖口,指节发白。
他腕侧的温度透过单薄的纱衣传来,像一块烧红的炭,烫得我心口发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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