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是在深夜砸下来的。
沈星辞被雷声惊醒时,墙上的时钟指向凌晨两点。他起身想去关天台的门,刚走到客厅,就听见陆野的卧室传来压抑的咳嗽声,一声接着一声,像要把肺都咳出来。
他犹豫了半秒,还是敲响了卧室门:“陆野?你没事吧?”
门很快开了。陆野裹着被子站在门后,脸色发白,嘴唇干裂,额头上覆着层冷汗,眼睛红得像兔子。“没、没事……”他说话时,声音哑得几乎听不清,还带着浓重的鼻音,“可能是下午淋了点雨,有点着凉。”
沈星辞皱了皱眉,伸手探向他的额头——滚烫的温度烫得他指尖发麻。“你在发烧。”他的语气不自觉地沉了下来,“药呢?”
“好像……过期了。”陆野挠了挠头,想笑,却被一阵咳嗽打断,“上次感冒剩的,估计不能吃了。”
沈星辞没再说话,转身进了浴室,拿了条冰毛巾出来,敷在陆野额头上。“坐着别动。”他打开医药箱翻找,却只找到几盒创可贴和碘伏。“你等着,我去买药。”
“别去了……”陆野拉住他的手腕,手心滚烫,“雨太大了,药店也关门了。我睡一觉就好,以前发烧都是硬扛过去的。”
“不行。”沈星辞的语气很坚定,像在下达工程指令,“你体温至少39度,必须吃药。”他甩开陆野的手,抓起外套就要出门,却被陆野死死拽住。
“沈先生……”陆野的声音带着点委屈,像个撒娇的小孩,“我怕黑,也怕打雷……你别走好不好?”
窗外正好响起一声炸雷,陆野的手猛地收紧,指尖掐进沈星辞的肉里。沈星辞看着他泛红的眼眶,突然想起陆野说过,他小时候总被父母锁在家里,打雷时只能抱着枕头躲在衣柜里。
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软得一塌糊涂。
“我不走。”沈星辞放缓了语气,抽出被他拽住的手,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我给你物理降温,天亮就去买药。”
他去厨房烧了壶热水,拿了条干净毛巾,蘸湿后拧干,小心翼翼地擦着陆野的额头、脖子和手心。陆野的皮肤很烫,像揣了个小火炉,呼吸也很重,睫毛上挂着冷汗,微微颤抖。
“难受吗?”沈星辞的声音放得很轻,像怕惊扰了他。
陆野摇摇头,又点点头,突然抓住沈星辞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这里……闷闷的。”他的心跳很快,像擂鼓一样,隔着薄薄的睡衣,传到沈星辞的手心里,震得他指尖发麻。
沈星辞想抽回手,却被陆野抓得更紧。“沈先生,你别走……”陆野闭着眼睛,像是在说梦话,“陪我一会儿……就一会儿……”
雨声和雷声混在一起,客厅的灯暖黄而安静。沈星辞看着陆野烧得通红的脸颊,终究没再挣扎。他搬了把椅子坐在床边,任由陆野握着自己的手,另一只手拿着冰毛巾,时不时给陆野擦汗。
不知过了多久,陆野的体温渐渐降了些,呼吸也平稳了。他松开沈星辞的手,翻了个身,嘴里嘟囔着:“草莓果酱……甜……”
沈星辞看着自己被握得发红的手腕,突然觉得,这场突如其来的发烧,或许是份笨拙的礼物。让他有机会看到陆野脆弱的一面,有机会靠近他,有机会……承认自己心里那点不敢说出口的在意。
天快亮时,雨停了。沈星辞起身去看陆野,发现他睡得很熟,嘴角还带着点笑意。他轻轻给陆野盖好被子,转身走出卧室。
天台的薄荷草被雨水洗得发亮,三三蹲在栏杆上,正低头舔着爪子。沈星辞走到晾衣绳旁,看着上面挂着的照片——有老街区的烟火,有三三的慵懒,还有他自己被偷拍的侧脸。
他伸手碰了碰自己的照片,指尖传来微凉的触感,心跳却依旧快得离谱。
有些东西,在这个雨夜,彻底失控了。
就像他对陆野的在意,早就越过了“室友”的边界,像天台上疯长的野草,再也挡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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