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银绿色的火光在邓布利多的半月形眼镜上跳动，斯内普·马尔福感觉自己像只被置于解剖台上的青蛙。他的左手还悬在半空，刚才准备撑住桌面的动作僵成了一个滑稽的弧度。年轻的斯内普教授就站在三步开外，黑袍下摆几乎扫到地面，那双和自己如出一辙的黑眼睛里翻涌着怀疑的浪潮。

"回答教授的问题，德拉科。"邓布利多转动着指间的凤凰戒指，金属摩擦声在寂静的办公室里格外刺耳，"为什么敲击桌子？"

斯内普·马尔福的喉结动了动。丝绸衬衫的领子突然紧得像条绞索，勒得他透不过气。他强迫自己回忆德拉科的傲慢——那种与生俱来的、能把疑问句变成陈述句的特殊语调。

"这是马尔福家族的魔药计时法。"他听到自己用少年特有的清澈声线说道，却在每个单词后都加上了只有自己才察觉的冰冷尾音，"祖父教我的。顺时针七下代表月亮周期，逆时针三下象征——"

"别胡扯。"年轻的斯内普教授突然上前半步，黑袍带起一阵苦艾与旧羊皮纸的冷风，"埃弗里在1742年就证明了韵律对魔药稳定性的影响微乎其微。你是从哪本三流魔药书上看来的这种荒谬理论？"

斯内普·马尔福的后颈汗毛全竖了起来。这该死的质问方式，连挑眉的角度都和三十年后一模一样。他反而镇定下来——跟自己辩论魔药？这简直是送上门的优势。

"埃弗里忽略了北欧变种的特殊醚键结构。"他微微扬起下巴，用德拉科最擅长的傲慢姿态掩盖内心的惊涛骇浪，"当处理含有魔法残留的原料时，2.4赫兹的敲击频率能稳定分子键——"

"用数据说话。"年轻斯内普的黑袍袖口扫过桌面，小瓶苏醒剂在月光下泛起青紫色荧光，"你的报告里为什么没有光谱分析记录？"

"因为马尔福家族的实验室设备比霍格沃茨的先进至少二十年。"斯内普·马尔福盯着玻璃表面反射的自己——金发，蓝眼，苍白得像吸血鬼的皮肤，"父亲说没必要向连瞌睡豆变种都分不清的人展示全部实力。"

办公室里的空气骤然凝固。福克斯发出一声低沉的鸣叫，金红色的羽毛飘落在邓布利多的办公桌上。斯内普·马尔福感到掌心全是冷汗，刚才那番话完美地融合了斯内普的专业术语与德拉科的飞扬跋扈，但也危险地游走在暴露边缘。

年轻的斯内普教授突然勾起嘴角。那一瞬间的表情扭曲而复杂，憎恨与某种难以言喻的欣赏在他眼中交战。斯内普·马尔福的心脏猛地一缩——就是这个表情，当年莉莉拒绝他后，镜子里映出的就是这个表情。

"有趣。"年轻的自己转过身，黑袍在空中划出精准的四十五度角，"邓布利多教授，我想我们需要更深入地评估马尔福先生的...特殊天赋。"

邓布利多终于抬起头，半月形眼镜后的蓝眼睛像两潭深不见底的湖水。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个银色小盒，推到桌子中央。盒面雕刻着精致的蛇纹，斯内普·马尔福的呼吸瞬间停滞——那是斯拉格霍恩的私人收藏盒，里面装着制作活地狱汤剂的关键原料。

"既然马尔福先生对魔药理论有如此独到的见解..."邓布利多的手指在盒盖上轻轻敲击，节奏竟然和斯内普自己的习惯一模一样，"不如现场展示一下？为了教学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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