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您又要动气。”元止墨满不在乎地耸耸肩,“儿臣已经让李德全把银子送回库房了,那李主事嘛……”他故意拖长了调子,“儿臣看他女儿刚满月,就罚他去守皇陵三年,也算留了条活路。”
上官贵妃捏着帕子的手紧了紧:“你这孩子,怎么什么事都自己做主?万一出了差错……”
“母妃放心。”元止墨握住她的手,指尖带着水的凉意,“儿臣办事,什么时候出过错?”
元景宴看着他,忽然笑了。这儿子,性子像极了年轻时的自己,却比自己多了份不管不顾的潇洒。当年他为了帝位步步为营,连笑都要掂量三分,可止墨不一样,他敢在金銮殿上和御史大夫争辩,敢在祭天大典上嫌祭品太素,敢把西域送来的宝马骑到太液池边去钓鱼——偏生他做什么都透着股灵气,让人恨不起来。
那日下午,元止墨被元景宴叫到御书房。案上摊着份奏折,是兵部尚书递上来的,说北境的匈奴又在边境挑衅,请求陛下派兵征讨。元景宴指着奏折问:“你怎么看?”
元止墨扫了眼奏折,拿起旁边的狼毫笔,在“征讨”二字上打了个叉:“打什么打?劳民伤财。”
“你倒说说,不打怎么办?”元景宴挑眉看他。
“匈奴想要什么?不就是粮食和布匹吗?”元止墨蘸了点墨,在纸上画了个圈,“去年冬天北境雪大,他们的牛羊冻死了不少,自然要闹。儿臣听说,匈奴的小王子上个月偷偷来过大同,在酒楼里喝多了,说他们单于其实不想打仗,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你想议和?”元景宴追问。
“不是议和,是做买卖。”元止墨放下笔,语气轻快,“咱们把江南的丝绸、茶叶运过去,换他们的良马和皮毛,再在边境设个互市,让两边的百姓自由贸易。他们有了粮食和布匹,自然不会来犯境;咱们得了良马,正好充实骑兵。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元景宴看着纸上那个歪歪扭扭的圈,忽然想起止墨五岁那年,拿着他的兵符当玩具,说要给士兵们分糖吃。那时他只当是孩童戏言,如今看来,这孩子心里装着的,比那些只会喊“万岁”的大臣们要多得多。
“就依你。”元景宴拍了拍他的肩,“这事就交给你去办。”
元止墨却摇头:“儿臣不去。”
“为何?”
“北境风沙大,吹得人头疼。”他说得理直气壮,“儿臣让兵部侍郎去就行,他嘴皮子溜,定能把匈奴说动。”
元景宴又气又笑,拿起御案上的镇纸作势要打:“你这懒骨头!”元止墨却灵活地躲开,笑着往外跑:“儿臣去水榭等好消息!”
看着他消失在门后的背影,元景宴无奈地摇摇头,眼里却满是笑意。上官贵妃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手里捧着件狐裘披风:“陛下,天凉了,止墨穿得少,要不要让李德全给他送去?”
“不用。”元景宴拉住她的手,“这孩子,皮实着呢。”
三日后,兵部侍郎从北境传回消息,说匈奴单于答应了互市,还说要亲自来京城朝拜。满朝文武都惊得说不出话,谁也没想到,这棘手的边境问题,竟被三皇子几句话就解决了。元景宴在朝会上笑着说:“你们都学学止墨,别整天就知道喊打喊杀,有时候,一杯酒比一把刀管用。”
那日傍晚,元止墨在水榭里摆了宴,邀了几个相熟的侍卫和内侍。他没穿皇子的锦袍,只着了件青色布衣,和众人猜拳喝酒,笑声传遍了半个御花园。李德全远远看着,忽然想起去年冬天,这位皇子为了救只掉进冰窟窿的猫,亲自跳进水里,冻得发了三天高烧,上官贵妃哭得眼睛都肿了,元景宴却只是叹着气说:“随他吧,随他吧。”
酒过三巡,元止墨醉眼朦胧地靠在栏杆上,望着天边的晚霞。有侍卫问:“殿下,您就不怕陛下怪您不懂规矩吗?”
他笑了,拿起酒坛往嘴里倒了口酒:“规矩是什么?是给那些想当皇帝的人定的。我不想当皇帝,自然不用守规矩。”
“那殿下想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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