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龙鳞咒 (3-1)

第29章 龙鳞咒

福州城的冬雨裹着海腥味渗入青石板缝时，林平之正蜷缩在镖局废墟的阴影里。他的指尖反复摩挲着半片焦黑的祖龙图腾，那鳞片边缘还沾着未干的血痂，昨夜敖丙撕裂他后背时的剧痛仿佛还在神经末梢游走。冰魄剑的寒气像活物般顺着脊椎爬进心脏，每呼吸一次，骨髓里就泛起细密的刺痛，如同无数针尖在啃噬。

“龙血越纯，诅咒越深。”敖丙的声音突然从祠堂梁上传来，惊得林平之浑身肌肉骤缩。他抬头望去，只见那抹月白色身影斜倚着冰魄剑，逆鳞在眉间泛着幽蓝冷光，宛如深海里游动的磷火。敖丙指尖把玩着另半片龙鳞，鳞片在他掌心凝成冰晶，“你以为辟邪剑法是保命符？不过是祖龙怨气的吸管罢了，每用一次，魂魄就被啃食一寸。”

林平之攥紧手中锈蚀的镖旗杆，铁锈刺进掌心的痛让他保持清醒。旗杆末端“镇海”二字虽已模糊，却在雨水中泛着微光——这是先祖押蛟龙入海时的法器，曾镇压过东海狂涛。当旗杆触地的瞬间，地底突然传来锁链崩裂的闷响，仿佛有什么远古巨兽正在挣脱束缚。紧接着，青城弟子的尸体破土而出，数百具残骸拖着泥泞的躯体，眼眶里跳动的冰蓝鬼火映亮了林平之惨白的脸。

“左冷禅的寒冰傀儡术。”敖丙翻身落地，冰魄剑在青石板上划出半尺深的霜痕，“他要借你的血打开祖龙墓，用十万生魂喂养那条老龙。”话音未落，最近的尸体已挥刀劈来，刀锋上凝结的冰晶擦过林平之耳际，削落几缕碎发。他本能地拔剑，辟邪剑法如毒蛇出洞，却见剑尖刺入尸体咽喉的瞬间，断裂处爆出细密的冰渣，落地竟凝成《辟邪剑谱》残页上的篆文：“以龙饲剑，可通幽冥。”

这一刻，往事如潮水般涌来。余沧海灭门那晚，对方明明可以一剑封喉，却故意在他肩头留下月牙形伤口；岳不群传授紫霞真气时，总在他运功至“膻中穴”时皱眉；甚至仪琳小师妹为他包扎伤口时，指尖都会不自觉地避开他后颈的朱砂痣——原来所有人都知道，他的血脉是唤醒祖龙的钥匙，而辟邪剑法，不过是引血的符咒。

冰魄剑的寒光扫过眼前，敖丙冻住了左侧的尸群，却在收剑时踉跄着单膝跪地。林平之这才发现，他后背竟插着三根冰锥，锥身刻满蝌蚪状的咒文，正是左冷禅参照东海鲛人族“锁龙钉”炼制的法器。冰锥周围的皮肤已泛出青黑，寒霜正顺着脊椎向上蔓延，眼看就要侵入心脉。

“去地窖...”敖丙咳出一块带血丝的冰碴，嘴角挂着自嘲的笑，“初代家主刻了《镇海诀》在...在盘龙柱上，能暂时压制...”话未说完，第三根锁龙钉突然从他肩胛骨贯入，冰晶瞬间爬上他的脖颈，连眼睫毛都结了霜。林平之来不及多想，一把将敖丙扛上肩头，朝着祠堂供桌狂奔而去。供桌上的林远图牌位早已碎裂，露出暗格里的鲨皮卷轴，入手一片冰凉，隐约能摸到上面凸起的符咒纹路。

尸群撞破大门的刹那，林平之咬破舌尖，鲜血滴在鲨皮上的瞬间，符咒突然发出金色微光。他强忍眩晕，按照记忆中的剑谱走势勾画血咒，每一笔都像是在割开自己的经脉。当最后一笔落成，祠堂地砖突然如流沙般下陷，两人在失重感中坠入黑暗，唯有敖丙手中的冰魄剑发出冷光，照亮了地底祭坛的轮廓。

九根青铜柱环绕着一尊无头龙像，龙爪下镇压的正是《镇海诀》石碑。林平之抚过碑文，突然浑身一颤——那些蝌蚪文竟与他臂骨上的佛钉梵文一模一样。五年前在华山思过崖，岳不群为他拔除箭毒时，曾感慨他体内有“上古禁制”，如今想来，竟是如来佛祖为镇压祖龙所下的佛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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