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雀忽然想起前几日去书铺时,听到老板念叨过一句“盐道街的老醋坊,近来总在夜里出货”。她将这事说了,萧珩眼睛一亮:“醋坊?倒是个掩人耳目的好地方。”
几日后的深夜,萧珩带着随从去盐道街探查,果然在醋坊的地窖里搜出了大量银锭,还有几本记录着贪腐明细的账册。抓捕时出了些波折,有个盐商狗急跳墙,举着刀冲向萧珩,幸好锦雀提前让春桃借了隔壁猎户的弓箭,悄悄跟在后面,一箭射穿了那人的衣袖。
“你怎么来了?”萧珩看着从暗影里走出来的锦雀,月光落在她握着弓的手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我怕你出事。”锦雀放下弓,脸颊有些发烫,“书铺老板说,那醋坊的掌柜练过武。”
萧珩看着她,忽然笑了。月光下,他的眉眼柔和了许多:“看来我的锦雀,不仅会抄书,还会射箭。”
这是他第一次这样叫她,像一片羽毛轻轻落在心尖上。锦雀别过脸,看向远处的城墙,那里正有夜巡的兵丁走过,灯笼的光晕在青砖上缓缓移动。
漕运案结后,萧珩要回京复命了。临行前,他站在晚香居的院门口,看着锦雀晾晒的书稿,上面是她誊抄的沈夫人遗物,字迹已比从前从容了许多。
“京里的大理寺缺个誊抄文书的差事,”萧珩忽然开口,声音有些不自然,“若是你愿意……”
“我想留在苏州。”锦雀打断他,指尖拂过书稿上的“江南”二字,“母亲喜欢这里,我也喜欢。”
萧珩眼中闪过一丝失落,随即又恢复了温和:“也好。这里确实适合你。”他从怀里掏出个小小的木匣子,“这个给你。”
打开一看,里面是支玉簪,簪头雕着整朵盛开的锦雀花,玉色温润,像是上好的羊脂白玉。“上次见你总戴那支素银的,想着换支新的。”
锦雀捏着玉簪,忽然想起沈夫人那支半朵花的银簪,眼眶微微发热:“谢谢你,云珩。”
他笑了笑,转身登上马车。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发出规律的声响,渐渐消失在巷口。锦雀站在门口,直到那声响再也听不见,才低头看着手中的玉簪,簪头的花瓣上还沾着他指腹的温度。
秋末的雨又开始下了,锦雀坐在窗前,将那支玉簪插进发髻。铜镜里的女子,眉眼间已褪去了楚府时的怯懦,多了几分江南水土养出的温润,只是眼底的坚定,依旧如当年在暗河洞口时一般。
春桃拿着封信跑进来,信封上盖着京城大理寺的火漆:“大小姐,萧大人寄来的!”
锦雀拆开一看,纸上只有短短几行字:“京中雪落,忽念江南雁声。若明年春至,愿赴苏州,共赏锦雀花开。”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檐角的铜铃又开始叮当响。锦雀拿起笔,在信纸的背面画了朵小小的锦雀花,笔尖蘸着新磨的墨,在纸上晕开一片温柔的黑。
她知道,等到来年春天,平江路的柳树抽出新绿时,总会有北归的雁,带着远方的消息,落在她的窗前。而那些深埋心底的牵挂,终将像院角的茉莉,在合适的时节,开出满枝的芬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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