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中的白光突然收缩,凝成一颗小小的、发黑的东西。你猛地想起那个暴雨夜,你蹲在巷口的垃圾堆旁,用捡来的刀片划开死猫的肚子。温热的内脏滑出来时,你摸到个硬邦邦的东西,洗干净了才发现是颗心脏,被猫的胃酸泡得发黑,却亮得像块宝石。你把它塞进床底的铁盒,垫着妈妈的照片——那张照片上,她的心脏位置有个黑洞,黑洞里写着三个字:“别信神”。
“它在喊你呢。”黑袍人用力往下按你的脖子,冰铡刀的阴影罩住了你整个脑袋,冰刃里的脸突然睁开眼,无数双眼睛齐刷刷盯着你,嘴唇翕动着,终于听清了他们的咒语:“献上皮囊,伪神赐真……”
“够了。”胸腔里的声音突然炸响,震得你耳膜发疼,“你要装到什么时候?!”
你浑身一颤。镜中的影子站直了,轮廓越来越清晰——他有你的脸,却没有那层怯懦的软肉,眼神亮得像冰铡刀里的光。“谈判吧。”他看着你,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你怕的不是他们,是你自己。你把‘真实’当毒药,把‘顺从’当解药,可你忘了,那只猫的心脏就算发黑,也比棉花做的骨头跳得更有力。”
你看着他,又看了看台下嘶吼的人群,看了看黑袍人兜帽里旋转的黑雾。“我……”喉咙里的棉花突然开始燃烧,疼得你弯下腰,“我怕疼。”
“疼才是活的证明。”他笑了,和你记忆里砸向欺负者时的眼神一模一样,“你想让那些用棉花填骨头的人定义你?还是想让这颗猫心告诉你,你到底是谁?”
冰铡刀落下的前一秒,你做了个决定。
你没有吞镜子,而是撕开了自己的喉咙——不是用手,是用意念,像撕开层碍事的塑料膜。燃烧的棉花涌出来,带着铁丝和谎言,落在地上化成灰烬。而你的胸腔里,那颗被你藏了七年的猫心,正跳得越来越响,咚、咚、咚,像在敲碎所有的伪装。
“这才对。”你和他的声音重叠在一起,再也分不清谁是谁。
你抬起头,黑袍人惊恐地后退,他的黑雾开始溃散,露出底下一团烂泥似的东西,混着几根羽毛和碎玻璃——那就是所谓的“伪神”,用恐惧和谎言粘起来的垃圾。冰铡刀突然调转方向,冰刃里的脸发出欢呼,无数只手骨从台基里伸出来,抓住黑袍人,把他摁在铡刀下。
“你不是要真吗?”你笑着,声音里再没有一丝怯懦,“我就给你最真的。”
铡刀落下,烂泥般的伪神被碾成一滩黑水,渗进手骨的缝隙里,发出“滋滋”的响声,像被烧化的塑料。黑水蒸腾起来,化作无数点星光,飘向空中。台下的人群突然愣住,他们手里的镜子开始碎裂,照出的不再是扭曲的影子,而是一张张空洞的脸——原来他们早就没了“自己”,只是伪神的回声。
梦境开始坍塌,菜市场的屋顶裂开,露出灰蒙蒙的天。你站在断头台上,浑身浴着光——不是那圈虚假的白光,是从你胸腔里涌出来的、带着猫心温度的光。那些被红线拴着的心脏掉在地上,碎成点点星火,落在你脚边,长出真正的花,花瓣是红色的,像从未冷却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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