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板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给脸不要脸!”他猛地一拍桌子,盘子里的菜震得跳起来,“老子好心收留你,你倒教训起老子来了?你以为你是谁?不就是个捡垃圾的叫花子吗?”
穿旗袍的女人尖叫着躲到一边,皮夹克挥拳就要打我,我却先一步抓起桌上的碎瓷片,抵在自己胸口。那里的皮肤很薄,能摸到心跳撞得像面鼓。
“我是捡垃圾的,”我盯着张老板的眼睛,声音突然稳了,“但我捡的是别人丢的东西,不是自己的良心。你以为钱能买到一切?你看看你身边的人,他们笑的时候,眼睛里有光吗?他们吃的时候,嘴里有味吗?你们喝的不是酒,是自己的骨头熬的汤,早晚要把自己喝空!”
桌上的人脸色煞白,有人想站起来,却像被钉在了椅子上。穿旗袍的女人脸上的金粉开始往下掉,露出底下蜡做的皮肤;张老板的肥肉里渗出黑油,滴在桌布上,烧出一个个小洞;皮夹克的金链子突然变成了蛇,缠住他的脖子,他张嘴想喊,却只能发出“嘶嘶”的响。
“我脏,是因为这世道的泥;但我的心,还没被你们的欲望泡烂。”我把碎瓷片往胸口又送了送,血珠渗出来,滴在桌布上,竟让那块被酒渍染黑的地方,泛起了点红,“你们要的是填不满的窟窿,我要的是哪怕光着身子站在污泥里,也能看见天上的星——这就是不一样!”
整个包厢开始摇晃,墙壁渗出黑泥,桌上的钞票化成了纸灰,菜盘子里长出了蛆虫。张老板他们尖叫着,身体却在融化,变成一滩滩黑油,混着金粉和钞票的灰烬,往地板的裂缝里钻。
我站在原地,衣服早已被扯碎,赤裸的皮肤上沾着黑泥,却觉得浑身轻快。风从裂开的墙缝里灌进来,带着夜空的凉意,吹得我胸口的伤口生疼——疼得很真切,像活着的证明。
抬头时,天花板不见了,露出布满星子的夜空。最亮的那颗星正对着我,像只眼睛,看得我心口发烫。
梦境在脚下坍塌,黑泥和残骸都坠向深渊,只有我站的地方,浮着片干净的光。
晨光爬上窗台时,我正趴在日记本上。笔尖的墨水滴在纸页上,晕成个小小的黑点。
我拿起笔,在新的一页写下:
我心赤诚。
字迹不算工整,却带着股狠劲,划破了纸背。窗外的清洁工正在扫地,扫帚划过地面的声音很清晰,像在为我刚走过的路,扫开一片干净的地方。日记本的封面上,还沾着点黑泥,是梦里带来的,我没擦掉——有些痕迹,不必擦,也擦不掉,就像有些信念,不必喊,也不会忘。
楼下传来早点摊的叫卖声,有人喊着“油条豆浆”,声音清亮,像外婆站在巷口喊我回家吃饭。我合上日记本,摸了摸胸口,那里没有伤口,只有心跳,稳而有力,像在说:
往前走,别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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