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沈清梨感觉特别的累,瘫倒在床上一动也不想动。
她是被陈妈的敲门声催起来的。
“小姐,还得麻烦您进城跑一趟,前儿订的绣花线该去取了,布庄说今儿最后一天,再不去就要转给别家了。”陈妈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混着灶房里笼屉揭开的白汽声。
她挣扎着坐起身,头还有些发沉,昨儿帮张妈拆棉衣里的旧棉絮,手指被针扎了好几下,夜里睡得不安稳,浑身骨头像散了架。套上那件半旧的月白布衫时,胳膊抬到一半就软下去,她对着镜子叹了口气,眼下的青黑比前几日更重了些。
刚走到院里,就见江昀站在月门边。他换了件新浆洗的黑色衣衫,领口系得规规矩矩,手里捏着顶草帽,指节把草编的帽檐捏得发皱。
“去哪?”他开口时,声音有点哑,像是刚醒。
沈清梨拢了拢鬓角的碎发:“去布庄取线。”
“我跟你去。”他说得干脆,草帽往手腕上一绕,脚步已经迈到她前头,像怕她驳回。
“不用了,我自己能行。”沈清梨皱眉,这人向来躲她躲得像避瘟神,今儿怎么反倒黏上来了?
江昀却像没听见,径直往门口走,路过老王的柴房时,还顺手拎了个空竹篮:“陈妈说让顺便买两斤绿豆,天热了熬粥喝。”他侧脸对着她,下颌线绷得紧紧的,语气里带着点不容分说的执拗。
沈清梨转头看着陈妈呆愣的表情,顿感奇怪。
真的说过吗?
她看着江昀的背影,心里更觉无奈。这人别扭起来,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出了巷口,石板路被日头晒得发烫。沈清梨拎着裙摆快走几步,想把他甩开些,身后的脚步声却像影子似的紧跟着,不远不近,刚好让她能听见他草帽扫过肩头的轻响。
“你跟着我干什么?不是说去买绿豆?”她终于忍不住回头,日头晃得她眯起眼,看见江昀站在两步外,帽檐压得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紧抿的唇。
“路又不是你家的。”他瓮声瓮气地说,脚尖在地上碾着块小石子,碾得碎石子“咯吱”响。
沈清梨被噎得没话说,转身往钟楼巷走。刚过了拐角,就听见有人喊她的名字,声音清亮得像夏日里的井水。
“阿梨?”
她猛地回头,见个穿浅灰西装的年轻男人站在布庄门口,手里拎着个皮箱,正笑着朝她招手。那笑容里带着点熟稔的暖意,让她愣了愣,随即眼睛亮起来:“子安哥?”
是林子安,她家隔壁那条巷子里长大的玩伴,比她大三岁,小时候总爱偷拿家里的麦芽糖给她吃,她也一直拿他当哥哥看。
林子安快步走过来,目光落在她身上时,温柔得像春风拂过湖面:“真的是你!我刚从南京回来,想着过来看看老邻居,没想到就撞见你了。”他视线扫过她身后的江昀,眼里闪过丝疑惑,却没多问,只笑着对沈清梨说,“你长这么高了,小时候总爱跟在我身后,才到我腰呢。”
沈清梨被说得笑起来,眼角的疲惫都淡了些:“子安哥也变了,穿西装真好看,像画报里的人。”
“就你嘴甜。”林子安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动作自然得像多年未见的兄妹,“这些年你去哪了?去年我去你家找过,邻居说你们搬走了。”
“说来话长。”沈清梨低头看着自己沾了点灰的鞋尖,鼻头多了些酸涩,“先别提这个,子安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住在哪?”
“昨儿刚到,住前面的客栈。”林子安从皮箱侧袋里掏出个小纸包递给她,“给你带的,梅花酥,你小时候最爱吃的。”
纸包上还带着他手心的温度,沈清梨接过来时,指尖碰了碰他的指腹,两人都没在意,只笑着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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