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墨火灼天机 (2-1)

密信在篝火上泛起幽蓝火焰，腾起的青烟在空中扭曲成诡谲的纹路。江晚吟跪坐在焦土上，指尖捏着半张焦黑的残页轻轻颤抖，火光映得她眼底波光流转，像是藏着深不见底的暗河。"这是用西域'千机墨'书写的密信，遇火才显真迹，可刚看到关键处就..."她话音未落，顾玄心已猫着腰凑到跟前，鼻尖几乎要碰到焦痕，月白劲装扫过满地灰烬。

"等等！这残留的字迹...像是'天楼'二字！"少年剑客的声音突然拔高，惊得栖息在梁上的夜枭发出一声怪叫。唐斩原本低垂的眼眸骤然睁大，指节捏得惊鸿刀刀柄上的缠绳发出细微的吱呀声，仿佛下一秒就会绷断。自离开云雾川，这两个字就如附骨之疽，此刻竟与朝廷密信产生关联，让他后颈泛起细密的冷汗。

江晚吟望着他骤然绷紧的下颌线，素白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残页边缘："公子腰间的刀，可是刀神叶惊云的惊鸿？"破庙外的夜风突然变得凛冽，卷着枯叶撞进破碎的窗棂，在火堆里激起一连串火星。顾玄心反手挥出一道剑气，枯叶瞬间绞成齑粉，剑穗上的冰蓝玉坠却突然泛起一层白霜。

"好眼力！江姑娘既知道惊鸿刀，想必也听过吞雾堂和焚天教？"他故意将"焚天教"三字咬得极重，观察着少女的反应。只见江晚吟面色如常，从袖中摸出枚刻着祥云纹的铜哨，放在唇边轻轻一吹，清越的哨音惊飞了檐角栖息的寒鸦。

"三日前，我在'临风客栈'听到血煞堂的人提过'万蛊窟'。"铜哨在她指间灵巧翻转，月光照在哨口凝结的霜花上，"他们说那里藏着能颠覆江湖的'天机神卷'，而吞雾堂与焚天教..."她突然压低声音，"似乎都在替朝廷办事。"

唐斩与顾玄心对视一眼，寒意自脊背窜上后颈。若江湖门派真与朝廷勾结，那萧临渊的退隐、万蛊婆婆的阴谋，背后或许藏着足以倾覆武林的惊天棋局。顾玄心突然放声大笑，剑光挑起一粒火星，在黑暗中划出妖异的弧线："妙极！本以为只是收拾几个跳梁小丑，竟撞上这么大的鱼！"

江晚吟被他的豪情感染，也露出笑意。她解下腰间金丝香囊，从中取出枚绣着银针的软缎："明日我带你们去见位故人，他曾是天机阁的百晓生，或许他知道关于第一楼和惊鸿刀的事。"说着，她将软缎抛给唐斩，指尖相触时带着常年摆弄银针的凉意，"不过路上恐怕不会太平，这是我特制的'透骨钉'，专破护体真气。"

晨光初现时，霜雾还未散尽。三人骑着马行至青枫峡，山道两侧枫林如血，被霜打过的枫叶在马蹄下发出碎裂的脆响。江晚吟突然勒马，腕间银铃骤响："小心！有埋伏！"话音未落，破空声骤起，数十支淬毒箭矢裹着黑羽从两侧山崖射来，在地上钉出密密麻麻的箭雨。

唐斩旋身挥刀，惊鸿刀迸发出金色光幕，刀刃劈过之处箭矢瞬间熔成铁水，滚烫的铁珠溅在枫叶上腾起白烟。顾玄心足尖点地跃上半空，寒霜剑气凝成巨大冰盾，将零星漏网之箭尽数挡下，冰屑散落在他墨色长发上，转眼化作晶莹水珠。

"出来！"唐斩刀指崖顶，刀身上的血色纹路隐隐发烫，惊鸿刀发出低沉的嗡鸣。灌木丛中传来窸窣声响，十几个蒙着面的黑衣人跃出，为首者手持狼牙棒，金属表面布满倒刺，竟是血煞堂的二当家。"江晚吟，交出密信饶你不死！"狼牙棒重重砸在青石上，迸起的火星溅在枫叶上，燃起几簇小火苗。

江晚吟不慌不忙地取出软缎，指尖轻弹，三枚透骨钉如流星般射向对方要穴。唐斩与顾玄心趁机夹击，惊鸿刀的霸道与寒霜剑的阴柔交织成光网。激战正酣时，江晚吟突然瞥见黑衣人袖中露出的半截玉牌——那上面的云纹，竟与父亲书房暗格里的令牌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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