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上的风裹着水汽,船帆在狂风席卷下猎猎作响。顾玄心独坐在船尾,手中拿着一支玉簪,簪头半朵寒梅被锦布磨得发亮——那是霜寒剑派的入门信物,八岁那年师父亲手为他簪上,说这玉簪映雪能显真章,可辨人心,如今倒成了他不愿触碰的过往。
“断云峡到了。”唐斩的声音带着警惕,目光扫过两侧如刀削的峭壁,“这峡口无风也起浪,暗礁藏在水下三尺,似乎藏着吃人的家伙。”
话音未落,水面突然炸开三道水箭。数艘快船如黑鱼般从峡壁后窜出,船头黑衣人腰间的鹰形令牌在阳光下泛着冷光。为首者双钩交叉于胸,铁钩上还挂着半片船板,显然是刚截过别的商船:“你们终于来了,我等久候多时了,万蛊婆婆有令,唐斩的人头,谁先拿到赏黄金百两!”
唐斩猛地掣出长刀,刀风扫得船帆猎猎作响,震落了桅杆上凝结的水珠。殷长歌捻着拂尘轻笑:“黄金百两?老道我这拂尘扫过的江湖,碎银都比这值钱。只是不知,万蛊婆婆的棺材本够不够填这断云峡?”
他盯着左侧快船的三个身影手中簪子握的更紧了——那三人握剑时手腕微沉,虎口与剑柄相抵的角度,正是霜寒剑派独有的“枕雪式”。当年大师兄教他们握剑,总说“剑如枕雪,稍重便碎”,如今这手势却成了杀招的起势。
“寒霜剑派什么时候也成了第一楼的走狗了。”顾玄心的声音很轻,却像一块冰投入沸水中,激起满船的寂静。
那三名黑衣人同时抬头,中间那人面罩下的眼睛骤然缩紧:“顾行川?你还活着!”
“不能揭开寒霜剑派和你们身上丑陋的面纱,我怎敢轻易死去。”
他猛地扯下面罩,露出一张被剑痕贯穿的左脸,疤痕从眉骨延伸到下颌,像一条扭曲的蜈蚣,“三年前你给我的这一剑,今日便用你项上人头来偿!”
顾玄心没有多言,闪身出现在男子面前,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柄冰霜长剑,剑柄触到掌心的刹那,周遭水汽突然凝成细冰,在船板上铺出一层剔透的霜花。
“凝霜剑!”另一名黑衣人失声惊呼,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愤怒,“果然是你偷了掌门配剑!难怪大师兄说你心术不正,背叛师门!”
顾玄心的剑尖在水面一点,身形如白鹤掠出船外,足尖落在一艘快船的船舷上,甲板在他脚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凝霜剑出鞘时发出龙吟般的轻啸,剑身上流转的寒气让船板结了层薄冰,连江水都泛起细碎的冰碴:“当年师父将剑给我时说,剑认主不认门派,能让凝霜剑出鞘的,唯有心正者。你说它是偷来的,是在骂师父有眼无珠,还是在骂这把百年古剑瞎了眼?”
秦师兄怒喝一声,三柄长剑同时出鞘,剑招织成漫天雪影——正是霜寒剑派的成名绝技“寒江雪”。这剑法需三人首尾相衔,前招未尽后招已至,如雪片层层压下,连阳光都透不进半分。左侧那人剑走轻灵,专攻上三路;右侧那人剑势沉猛,横扫下盘;秦师兄居中调度,剑尖始终锁着顾玄心的咽喉,三人配合得密不透风,显然演练了千百遍。
“好个‘寒江雪’。”顾玄心不退反进,凝霜剑在胸前画了个圆,剑尖激起的寒气竟将雪影震得微微一滞,“只是你们忘了,这剑法最后一式‘融雪’,需留三分力护己。就像冬日融雪,若一味猛融,只会酿成春汛。”
“少在这里说教,你以为你还是当年的宗门天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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