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运术的反噬来得比预想中更凶猛。风砚之刚扶住摇摇欲坠的水妄言,整座老宅突然发出一阵刺耳的嗡鸣——供桌上的青花瓷瓶自己滚落到地,碎裂声里竟藏着“滴答、滴答”的漏刻声,像在倒数性命;梁上的铜铃不再是闷响,而是化作尖细的女声,一遍遍重复着“债要还,命要偿”;连墙角那架积灰的算盘,都“噼啪”作响,算珠弹出的轨迹,竟在地上拼出两人的生辰八字。
“是催命咒。”风砚之拽着水妄言往祠堂外冲,指尖划过的木门突然渗出粘稠的液体,凑近一看,竟是凝结的血珠,“器物被改运术的血气浸染,成了勾魂的媒介,再不走,我们的魂魄会被它们困在老宅里。”
铜镜里的恶鬼已经爬出大半,青灰色的爪子抓住风砚之的影子,狠狠撕咬。他感觉后背一阵刺骨的冷,像是魂魄正被一点点剥离躯体,踉跄着撞在门槛上。水妄言的影子更惨,被七八只恶鬼围着啃噬,边缘已经变得模糊,他的脸色随之惨白,嘴角溢出青黑色的血沫。
“别管我了!”水妄言猛地推开他,胸口的活脉印记突然亮起红光,“我本就是个活桩,消失了才是解脱!”
“闭嘴!”风砚之反手将他拽回来,桃木剑劈向扑来的恶鬼,剑刃上的朱砂符纸燃起火焰,烧得恶鬼发出凄厉的尖叫,“你若死了,砚秋的病也会跟着恶化,我们谁都逃不掉!”
水妄言的动作猛地顿住,他望着风砚之眼中的焦灼,望着铜镜里两人被啃噬的影子,突然惨笑一声,泪水混着血沫淌下来:“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带你逃?我根本不是水家人——我是风氏祖先用商氏阴阳术造出来的‘活脉人桩’!”
他撕开胸口的衣襟,活脉印记在红光中浮现出复杂的纹路,像无数条锁链缠在心脏上:“百年前龙脉断裂,风氏诅咒加剧,先祖怕全族覆灭,就找商氏帮忙,用风家旁支的骨血、水家嫡亲的魂魄,再混合商氏的阴阳咒,造出了我这个‘活脉’。我的命,就是用来暂时接上断裂的龙脉,替风氏延缓诅咒的——你妹妹的病,其实是诅咒绕过我,直接找上了风家主脉。”
风砚之的桃木剑“哐当”落地。他想起《堪舆秘录》里那句被忽略的注脚:“活脉人桩,非生非死,承两族气运,代受天谴……”原来水妄言的存在,本身就是一场持续百年的献祭,他的痛苦,他的挣扎,都只是风氏苟延残喘的代价。
铜镜里的恶鬼突然集体转向水妄言,像是被“活脉人桩”的气息吸引。水妄言的影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薄,他的身体也开始变得透明,青黑色的血液顺着指缝滴在地上,汇成蜿蜒的小溪,朝着老宅深处的井边流去。
“走!去井边!”水妄言拽起风砚之,声音已经微弱得像叹息,“井里有能破阵的东西……是洛氏的炼金术阵……”
两人跌跌撞撞冲进后院,井台周围的青苔正在大片剥落,露出底下青灰色的岩石。岩石上刻着密密麻麻的纹路,不是风水符咒,而是由三角、圆圈、直线构成的几何阵纹,纹路凹槽里还残留着金属光泽,像是用融化的黄金勾勒而成——那是洛氏家族独有的炼金术阵!
风砚之的罗盘突然从怀里飞出,悬在井台上方。盘面的二十四山向与阵纹的几何图形产生了奇异的共鸣,指针不再颤抖,而是顺着阵纹的轨迹转动,在空气中划出金色的光带。他突然想起祖父临终前的呓语:“风水术,炼金阵,本是同根生,夺天地造化……”原来风水改运与炼金术,竟是同源的上古秘术,都在试图逆转天地规则,掠夺本不属于自己的气运。
“吼——”镇宅灵的咆哮从井壁传来。它庞大的身躯正顺着长满湿滑青苔的井壁攀援,青黑色的锁链甩动着,“咔嚓”一声绞碎了汉白玉井栏。可当它的锁链触碰到炼金术阵的瞬间,竟像被投入烈火的冰,“滋滋”冒着白烟,化作一缕缕黑烟消散在空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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