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壁的青苔簌簌剥落,露出底下蛛网般的阵纹。风砚之举着油灯凑近,火苗的光晕里,符文正顺着岩壁缓缓流动——左侧是风水罗盘的二十四山向,右侧是洛氏炼金术的三角符文,中间用商氏阴阳咒串联,竟拼成一幅完整的“天地造化图”。最底层的陶土缝隙里,嵌着细碎的金属屑,那是洛氏炼金术的能量残留,被陶土牢牢锁住,像被冰封的火焰。
“原来如此……”他指尖抚过阵纹交汇处,那里的符文正在共振,风水的“气”与炼金术的“能”,竟在商氏阴阳咒的调和下,形成循环不息的流。“风水局定气脉走向,炼金术阵提供本源能量,商氏阴阳术锁住人桩的魂魄不让其溃散,而陶氏的陶土门槛,就像个盖子,把这一切的煞气封在老宅里……”百年的迷雾在他眼前散开,五族的纠葛从来不是孤立的,而是一场被精心设计的“闭环”:风氏借改运术苟活,水氏(人桩)代受诅咒,商氏靠阴阳术操控,洛氏的炼金术被窃取,陶氏则用陶土封存一切,让这场秘传永远困在原地。
油灯的火苗突然剧烈晃动,井壁渗出的水珠在阵纹上凝成倒影——妹妹砚秋躺在病榻上,咳血染红了半条枕巾,郎中摇头的身影在烛火里格外刺眼。风砚之的心脏像被无形的手攥紧,改运术的反噬已经开始,若他此刻停手,砚秋撑不过今夜;可若继续,水妄言会彻底消散,而他自己,将成为下一个维系诅咒的“活脉”。
“犹豫什么?”一个冰冷的声音从井口传来,镇宅灵消散的黑烟重新凝聚,化作个穿风氏先祖服饰的虚影,银须在阴风里飘拂,眼神却像淬了冰,“风氏百年基业,岂能毁在你手里?改运术本就是为了延续血脉,牺牲一个妹妹,换全族生机,难道不值吗?”
风砚之猛地抬头,虚影的面容竟与他有七分相似,只是眉宇间多了几分阴鸷。“你以为改运术是救赎?”虚影冷笑一声,挥手扯开旁边水妄言的衣襟——活脉印记在黑气中剥落,露出底下的面容,竟与风砚之一模一样!“这才是风氏的秘密:每代改运师,都会用商氏阴阳术,从自己的魂魄里剥离出‘人桩分身’,把诅咒转嫁到分身身上。水妄言,不过是你的‘影子’罢了。”
水妄言的身体剧烈颤抖,透明的指尖抚过自己的脸颊,终于明白为何镜中倒影会与风砚之重叠——他从来不是独立的存在,只是风砚之被剥离的“诅咒容器”,是风氏为了活下去,亲手造出的“替罪羊”。青黑色的血液从他嘴角涌出,带着破碎的笑:“原来……我连被牺牲的资格,都是借来的……”
风砚之看着水妄言与自己如出一辙的眉眼,看着他眼中的绝望,突然想起三天前收到的家书里,砚秋用尽力气画的小像:他牵着她的手,站在阳光下,身后是没有阴宅、没有诅咒的风家小院。那画面里,没有活脉人桩,没有改运术,只有最简单的兄妹情。
“值个屁!”他猛地折断手里的桃木剑,断口处的朱砂符纸燃起火焰,映着他眼中的决绝。剑是风水师的法器,折断它,就是斩断对“改运”的执念。他抓起断剑,转身劈向井壁的炼金术阵——“铛”的一声脆响,阵纹迸裂,金色的光芒像喷泉般涌出,符文在空中乱舞,仿佛被打散的星辰。
几乎同时,老宅的陶土门槛发出“咔嚓”的裂响,整面墙轰然倒塌,露出底下被封存百年的煞气。那些青黑色的雾气涌出来,却在接触到炼金术阵的金光时,化作无害的水汽,渗入泥土。商氏阴阳咒的纹路在金光中寸寸断裂,水妄言身上的活脉印记彻底消失,他的身体开始化作点点微光,像被风吹散的萤火。
“啊——”风砚之突然发出一声痛呼,左眼像是被无数根针同时扎入,剧痛让他几乎晕厥。他捂住眼睛,指缝里渗出的血珠落在井台上,左眼的视野迅速被黑暗吞噬——五弊三缺的“残”劫,终究应验了。但就在这时,他怀里的家书突然发烫,墨迹晕染出一行新字:“小姐咳止,已能进粥,面色渐红润……”
纸嫁的娇娘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人小说网http://tongren.me),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