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铺的梁柱在毒蛊的啃噬下发出“咯吱”的哀鸣,丹砚的空壳突然动了。他脖颈上的陶纹刻痕“咔哒”作响,像生锈的齿轮重新咬合,青黑色的手臂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抬起,五指弯曲成爪,带着阴窑特有的湿冷,猛地掐住了桑荞的咽喉。
“嗬……”桑荞的喉咙被扼住,肺里的空气瞬间被抽干。她能闻到他手臂上的腐臭,那气味里混着烧陶的烟火气,像从阴窑深处爬出来的恶鬼。更可怕的是,丹砚的眼球位置,此刻竟亮起两团幽绿的光,那是陶氏阴窑邪力的印记,正操控着这具傀儡躯壳,要将她的魂魄也锁进刻纹里。
“放开……”她的指尖在腰间摸索,想抽出藏着的驱蛊银针,却被傀儡死死按住手腕。那些蔓延到心口的陶纹突然发烫,烫得她骨头缝里都像着了火——这不是普通的反噬,是阴窑邪力在借丹砚的躯壳,掠夺活人的阳气。
视线渐渐模糊时,桑荞的余光扫过药炉。炉底的灰烬里,还残留着还魂草的焦黑碎末,那株养了十年的珍品,终究没能逃过被炼成药引的命运。碎末旁,散落着几颗芝麻大的种子,是还魂草被焚毁前,从根茎里迸出来的,种子外壳泛着淡淡的金边,在灰烬里顽强地亮着,像不肯熄灭的星。
种子……还有种子!
求生的本能让桑荞爆发出力气,她猛地抬脚,狠狠踹向药炉。药炉翻倒的瞬间,滚烫的药汁泼在丹砚的傀儡躯壳上,“滋啦”一声,陶纹刻痕里冒出白烟,扼住咽喉的力道骤然松了几分。
“以桑氏血为引,破!”她趁机咬破舌尖,将血啐在丹砚的手背上。血珠接触到陶纹的刹那,竟像滚油遇火般炸开,刻痕里的幽绿光芒剧烈闪烁,傀儡发出一声非人的嘶吼,手臂不自觉地松开了。
桑荞跌坐在地,捂着喉咙剧烈咳嗽,肺里灌满了带着腐臭的空气。她抬头望去,只见丹砚的傀儡躯壳在药汁的灼烧下摇晃,胸前的陶纹裂开道缝,缝里飘出半张焦黑的纸——是丹氏图谱的残页。
残页落在地上的瞬间,上面的“三阴穴”图谱突然与桑荞怀里的《浮世录》残页产生了共鸣。两张纸页隔空相吸,焦黑的穴纹与《浮世录》上的刻痕完美重合,在半空凝成个完整的印记:那不是单纯的穴位标记,是百工盟当年“永生实验”的统一标记!
齐氏的船棺、慕氏的阴木、丹氏的傀儡……原来所有家族的悲剧,都源自同一个源头!
“百工盟……实验……”桑荞的声音带着后怕的颤抖。祖父的手札里说过,《浮世录》残页记载的,不仅是秘术传承,还有一场横跨百年的禁忌实验,各家族的秘辛,不过是实验失败后散落在人间的碎片,而“三阴穴”标记,就是当年实验者留下的烙印。
丹砚的傀儡躯壳突然转向她,幽绿的光团里透出浓烈的怨毒。被药汁灼伤的陶纹正在愈合,阴窑邪力显然没打算放过她。桑荞抓起地上的还魂草种子,塞进袖中,指尖摸到片锋利的陶片——是从傀儡躯壳上剥落的,边缘还沾着青黑的粘液。
“你以为杀了我,就能完成实验?”她握紧陶片,声音里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百工盟的手札写得清楚,被阴窑邪力操控的傀儡,最终都会被刻纹吞噬,连陶片都剩不下!”
傀儡的动作顿了顿,似乎在理解她的话。就在这时,药铺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是镇上的猎户循着血腥味赶来。马蹄声震得地面发颤,丹砚的傀儡躯壳竟像被声波惊扰的陶俑,浑身的陶纹“咔嚓”作响,出现了密密麻麻的裂痕。
“机会!”桑荞抓住时机,将陶片狠狠刺进他心口的陶纹里。陶片没入的瞬间,傀儡躯壳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爆鸣,青黑色的碎块飞溅四射,幽绿的光团在爆鸣中消散,只留下满地的陶粉,像被风吹过的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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