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荞捏碎瓷瓶的刹那,十条银线般的蛊虫“嗖”地窜出,顺着丹砚傀儡躯壳的陶纹刻痕往里钻。这是桑氏最烈的“蚀骨蛊”,专啃阴邪的寄生物,虫身裹着艾草汁,碰到阴窑邪力会发出滋滋的轻响,像在灼烧什么看不见的东西。
“嗬——”傀儡的喉间挤出破风箱似的嘶吼,青黑色的胸膛剧烈起伏,陶纹里渗出的粘液突然沸腾起来。蚀骨蛊钻进心口的刹那,桑荞突然感到一阵心悸——那些蛊虫的气息在迅速变弱,像是被什么东西强行吞噬。
变故就在此刻发生。
药铺的地面突然剧烈震颤,青砖像被无形的手掀起,露出底下黑沉沉的泥土。泥土里翻涌着青灰色的雾气,雾气中渐渐浮现出无数尊陶俑:有的缺了胳膊,有的裂了头颅,每个陶俑的胸口都刻着清晰的三阴穴,穴纹里还沾着暗红的血渍,显然是用活人炼就的。
实验室!这是百工盟当年的秘密实验室!
桑荞的瞳孔骤然收缩。陶俑排列的阵型与《浮世录》残页上的图谱一模一样,最前排的那尊陶俑,脖颈处刻着个模糊的“丹”字——是丹氏祖先!
“百年了……终于有人能看见它们了……”一个苍老的声音从陶俑群里传来。丹氏祖先的残魂从“丹”字陶俑里飘出,穿着百工盟的青色长袍,袍角却撕裂着,露出底下焦黑的伤口,“你们只知丹氏是叛徒,谁见过百工盟的刀?”
蚀骨蛊的嘶鸣突然变成哀号,最后一条蛊虫从傀儡躯壳里钻出来,已经变成青黑色的尸骸,落在地上化作一滩脓水。丹砚的傀儡躯壳“哐当”倒地,胸口的陶纹裂开个大洞,洞里涌出的阴窑邪力不再受控,像决堤的洪水,将整个实验室笼罩在青光里。
“看清楚!”丹氏残魂的声音陡然拔高,指向那些缺肢断骸的陶俑,“这些都是当年的实验品!百工盟说要炼长生药,让各家族献秘方,陶氏献了阴窑刻纹,桑氏献了蚀骨蛊,我们丹氏献了活人药引……可药炼成那天,盟主却要销毁所有知情者!”
桑荞的后背沁出冷汗。《浮世录》里只写了百工盟分裂,却没提过这场清洗。残魂飘到她面前,青灰色的手掌抚过她的脸颊,带来刺骨的寒意:“你以为三阴穴是锁魂的?不,是标记!百工盟用这标记区分实验品,丹氏、陶氏、桑氏……我们都是被圈养的羔羊!”
阴窑邪力突然剧烈翻涌,实验室的地面裂开道缝,缝里浮出块残破的石碑,上面刻着百工盟的盟徽,徽记被三道血痕划得粉碎——正是桑、丹、陶三氏的族纹!
“这才是真相!”残魂的笑声带着疯狂,“盟主怕实验败露,要烧了整个实验室,是我带了部分陶俑逃出来,藏进陶氏阴窑。他们说我是叛徒,可谁又不是在为自己活命?”
就在这时,桑荞怀里的《浮世录》残页突然飞出,在半空中展开。泛黄的纸面上,原本模糊的字迹突然亮起金光,浮现出三行小字:
“桑氏蚀骨蛊,控于丹氏药引;
陶氏阴窑纹,锁于桑氏血咒;
丹氏活人祭,生于陶氏窑火。”
三族的羁绊像无形的锁链,在金光中交织成网。桑荞终于明白,百工盟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他们共存——桑氏的蛊控得住丹氏的药,陶氏的纹锁得住桑氏的血,而丹氏的活人祭,根本就是给陶氏阴窑“喂料”的,这种相互牵制的设计,注定了分裂的结局。
“所以你复刻禁术,不是为了永生,是为了复仇?”桑荞的声音发颤,看着丹氏残魂胸口的焦黑伤口,那伤口的形状,与百工盟行刑用的烙铁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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