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去御花园的第三日,晚璃终于敢确定,这里的桃花和梦里的一模一样。
粉白花瓣层层叠叠压弯枝头,风过时,落得人满身都是,连呼吸里都飘着甜香。她提着水壶给树根浇水,指尖触到湿润的泥土时,总会恍惚——好像很久以前,她也这样蹲在桃树下,看某个穿玄色衣服的人用仙力催开一朵花。
“这株树,缺了点东西。”
身后突然传来声音,晚璃手一抖,水壶“哐当”掉在地上,水溅湿了裙角。回头就看见谢晏,还是那身月白常服,手里把玩着一枚玉扳指,不知站了多久。
“陛、陛下……”她慌忙起身行礼,膝盖撞到石头,疼得她龇牙咧嘴,却不敢作声。
谢晏的目光落在她发红的膝盖上,眉峰微蹙:“御花园的路,这么难走?”
晚璃低下头:“是奴才笨手笨脚。”
他没再追问,走到她刚才浇水的桃树前,伸手抚过粗糙的树干。树皮上有一道浅浅的划痕,像是什么人用指甲刻的,又被岁月磨平了些。“你看这里,”他指尖点了点划痕,“像不像个字?”
晚璃凑近了看,那划痕弯弯曲曲的,倒真像个没写完的字。她摇摇头:“奴才愚钝,看不出来。”
“嗯,”谢晏收回手,转身时带起一阵风,吹落几片花瓣,落在晚璃的发间,“以前……有人在这里刻过‘辰’字。”
晚璃的心莫名一揪。辰?为什么这个字让她眼皮发烫?
“李德全说,你在家乡遭了灾,爹娘都没了?”谢晏忽然换了话题,语气平淡得像在问天气。
“是。”晚璃的声音有些发涩,“大水冲了村子,奴才被牙婆救了……”其实她记不清太多了,好像那场水不仅冲毁了家,还冲掉了些更重要的东西,只剩下胸口那半块玉,提醒她不是凭空来的。
谢晏“哦”了一声,从袖中摸出个小布包,递到她面前:“这个,或许你能用得上。”
布包里是些伤药,还有一小瓶蜜饯。蜜饯的甜香漫出来,晚璃的鼻子突然一酸——梦里好像也有人给她带过这种蜜饯,说是天界的“忘忧果”做的,吃了能忘了烦心事。
“谢、谢谢陛下。”她双手接过,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像被烫到似的缩了回去。
谢晏的指尖也顿了顿,目光落在她紧握布包的手上。那双手很细,却布满薄茧,虎口处还有新磨的伤,和记忆里那双总是捧着桃花、白皙柔软的手,重合不起来,又偏偏处处透着熟悉。
“你会编花冠吗?”他忽然问。
晚璃愣了愣:“……会一点,小时候在乡下,用野花编过。”
“那编一个给朕看看。”谢晏在旁边的石凳上坐下,姿态闲散,倒像是来赏花的,而非帝王。
晚璃捏着花瓣,手指有些抖。她选了最粉的桃花,细细地编着,动作生涩却认真。阳光透过花枝落在她脸上,绒毛看得一清二楚,谢晏看着看着,眼神就飘远了——
三千年的瑶池,灵汐也是这样,蹲在桃树下给他编花冠。她总说自己手笨,编的冠子歪歪扭扭,他却天天戴着,连天帝见了都皱眉,说他“没个龙子模样”。
“编好了。”晚璃把花冠递过去,小声说,“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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