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尘篇 第六章：玉碎前的裂痕 (2-1)

并蒂莲玉相合的白光还没在记忆里褪尽，太后的懿旨就像一盆冰水，浇得晚璃浑身发凉。

“晚璃冲撞贵女，失了宫规，罚去静心苑抄写《女诫》三月，无召不得出。”

李德全宣旨时，脸色白得像纸，偷偷给晚璃使眼色，那意思再明白不过——这是太后借题发挥，想把人从陛下眼皮子底下挪走。

晚璃攥着那本《瑶池逸闻》，指尖把书页都捏皱了。她知道“冲撞贵女”是假，柳嫣然昨日在太后面前哭诉“晚璃用巫蛊术魅惑陛下”才是真。可她没证据，谢晏虽有心护着，却也不能公然违逆太后，只能在李德全转身时，塞给她一块温热的玉佩：“拿着，静心苑潮，别冻着。”

那玉佩触手生温，竟和并蒂莲玉的质地有些像。晚璃捏着玉佩，忽然想起先前在御书房，他紧紧抱着她说“谁都别想再把我们分开”，心口像被针扎似的疼——原来帝王的承诺，也有不能如愿的时候。

静心苑在宫墙最偏僻的角落，墙皮剥落，窗纸破了好几个洞。晚璃刚把铺盖铺开，就见一个老嬷嬷端着药碗进来，面无表情地说：“太后娘娘仁慈，怕姑娘身子弱，特意赏了安神汤。”

药碗里的汤黑漆漆的，飘着股怪味。晚璃的心跳猛地一缩——她在浣衣局时听老人说过，宫里的“安神汤”，有时是催命符。

“奴才不敢劳烦太后娘娘。”她后退一步，指尖悄悄摸向腰间的玉佩，那是谢晏给的，或许……

“怎么？姑娘是觉得这汤里有毒？”老嬷嬷冷笑一声，逼近几步，“太后的懿旨，你也敢抗？”

正僵持着，院门外忽然传来脚步声。谢晏披着件玄色披风站在门口，风掀起他的衣摆，带着外面的寒气。“这汤，朕替她喝。”

老嬷嬷吓得“噗通”跪下，药碗“哐当”落地，摔得粉碎。

谢晏没看她，径直走到晚璃面前，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冻着了？”

晚璃摇摇头，眼眶却热了。他眼底的红血丝那么明显，显然是刚处理完朝政就赶来了。

“陛下怎么来了？”她小声问，怕被人听去。

“再不来，我的灵汐就要被人欺负了。”他的声音很轻，带着点自嘲，“昨日说的话，竟没做到。”

晚璃的心一揪，伸手抓住他的衣袖：“不怪陛下，是我……”

“怪我。”谢晏打断她，目光落在地上的碎碗上，眼神冷得像冰，“从今日起，静心苑的人，全换成朕的人。”

老嬷嬷连滚带爬地退了出去，生怕晚一步就丢了性命。

院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人，风穿过破窗棂，呜呜地响。谢晏从披风里拿出个油纸包，打开是几块桃花酥，还是热的。“刚从御膳房拿来的，你以前……很爱吃。”

晚璃拿起一块，咬了一小口，甜香在舌尖散开，和记忆里瑶池的桃花糕味道重合。她忽然想起两块玉拼在一起时，闪过的画面——玄辰偷偷把瑶池的桃花糕藏在袖中，塞给她时，被天帝撞见的样子。

“玄辰，”她含着桃花酥，声音含糊不清，“当年……是不是我连累了你？”

谢晏的手猛地一顿，随即摸了摸她的头，动作温柔得像在碰易碎的琉璃：“傻丫头，从来没有连累。是我非要护着你，是我不信天规能挡住真心。”

他从怀里掏出那两块拼合的并蒂莲玉，玉身的白光比昨日淡了些，却依旧温润。“你看，就算碎过一次，我们还是能拼回来。这次，我绝不会再让它碎了。”

晚璃看着那玉，忽然发现玉面上多了道极细的裂痕，像被什么东西狠狠砸过。“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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