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后来,天雷劈碎了桃花,也劈碎了承诺。
“陛下……”她放下红薯,声音发颤,“您说的江南,是不是……和当年你说的一样?”
谢晏的笑容僵了僵,随即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傻丫头,当年说的,不就是现在吗?”他从怀里掏出那半块并蒂莲玉,这次没拼合,只把属于他的那半块递给她,“你看,这上面刻的字。”
晚璃接过玉,指尖划过“辰”字,忽然摸到字底有道更深的刻痕,像把刀反复剜过。
“这是……”
“是当年被诛仙台的锁链磨的。”他声音发哑,“他们说只要我认错,就饶你一命。我握着这玉,把‘辰’字刻了一遍又一遍,就是不认错。”
原来那不是刻字的痕迹,是他握着玉不肯松手,被锁链磨出来的伤。
晚璃的眼泪汹涌而出,她把两块玉紧紧按在胸口,像是要把它们嵌进肉里。“玄辰,我不怕。”她哽咽着说,“不管是什么劫难,我都陪你。”
谢晏猛地把她拥进怀里,力道大得让她骨头发疼,却又暖得让她想哭。“好,”他在她耳边低语,热气拂过耳廓,“我们一起。”
可晚璃没听到,他说这话时,声音里藏着的颤抖。也没看到,他背在身后的手,正死死攥着那半块裂开的玉,指节泛白,将玉上的刻痕又磨深了几分。
夜深后,晚璃被噩梦惊醒。梦里全是诛仙台的雷光,玄辰被锁链捆在台上,她扑过去想拉他,却被天雷劈中,半块玉从他掌心飞出,在空中碎成齑粉。
她坐起身,摸向胸口的玉,却摸了个空。
玉不见了。
冷汗瞬间浸透了里衣,她翻遍了被褥、书页、桌缝,都没有。最后目光落在窗台上——那里有个新鲜的脚印,沾着点暗红,和白日里木箱缝里渗出的颜色一样。
晚璃冲到窗边,荒园的方向黑漆漆的,只有风卷着枯叶,发出“呜呜”的声响,像谁在哭。她忽然想起谢晏袖口的暗红碎屑,想起他说“处理了个叛徒”,想起柳嫣然鬓边那支并蒂莲钗——
那钗子的断口,和她丢失的银簪,是不是也能拼合?
指尖摸到《瑶池逸闻》的书页,那里还夹着那片桃花瓣,可花瓣边缘不知何时卷了起来,像被火烤过似的。晚璃瘫坐在地上,终于明白谢晏藏的是什么了。
他藏的不是秘密,是一场早已注定的分离。
就像这并蒂莲玉上的刻字,再深,也挡不住裂痕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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