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尘篇 第九章：玉失魂惊，旧忆如潮 (3-1)

玉不见了的那个清晨，静心苑的兰草彻底枯死了。

晚璃跪在地上，手指把被褥翻得凌乱，连砖缝都抠了几遍，指甲缝里渗出血丝，却连玉的影子都没摸到。窗台上的脚印还在，暗红的痕迹被露水浸得发深，像谁在地上画了道血符。

李德全来送早膳时，吓得手里的食盒都掉了：“姑娘！您这是怎么了？”

“玉……我的玉不见了！”晚璃抓住他的衣袖，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就是那两块并蒂莲玉，昨天还在的！”

李德全的脸瞬间没了血色，他慌忙关上门，压低声音：“姑娘别急！是不是……是不是陛下昨晚来过，拿走了？”

“不会！”晚璃摇头，眼泪砸在地上，“他说过，再也不会让它碎了……”

话没说完，院门外传来太监尖细的唱喏：“太后娘娘驾到——”

晚璃的心跳骤然停了。太后怎么会来？是冲着玉来的？

她慌忙爬起来，想把地上的狼藉掩住，可已经来不及了。太后披着件明黄色的斗篷，带着十几个宫女太监，像座移动的冰山，堵在门口。

“哀家听说，你这儿丢了东西？”太后的目光扫过满地凌乱，最后落在晚璃发红的眼睛上，嘴角勾起抹冷笑，“是块玉吧？”

晚璃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奴才……不知道太后在说什么。”

“不知道？”太后挥了挥手，身后的太监立刻捧着个托盘上前，托盘里铺着块黑布，布上放着的，正是那两块拼合的并蒂莲玉！

只是此刻的玉，裂得比前夜谢晏手里的那半块更狠，像被人用锤子砸过，裂痕蛛网似的爬满整个玉面，连那“灵”“辰”二字都碎成了好几瓣。

“这是什么？”太后的声音像淬了冰，“李德全，你告诉她，这玉是从哪里搜出来的！”

李德全的脸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回……回太后，是……是从瑶光阁的暗格里搜出来的，旁边还……还放着扎满针的布偶，布偶上写着……写着陛下的生辰八字……”

晚璃的脑子“嗡”的一声，像被天雷劈中。布偶？生辰八字？柳嫣然竟用这种阴毒的法子，还把玉藏在了自己宫里？

“你还有什么话说？”太后步步紧逼，“用巫蛊术魅惑君主，还敢私藏与陛下相关的信物，晚璃，你好大的胆子！”

晚璃踉跄着后退，撞在桌角上，后腰传来一阵锐痛。她看着那裂开的玉，忽然想起谢晏昨夜说的江南，说的桃花酿酒，原来那些温柔的话，都是哄她的。他早就知道玉会被搜走，早就知道柳嫣然设了局，可他什么都没说，只陪着她演了场温情的戏。

“不是我……”她声音发哑，像被砂纸磨过，“不是我放的……”

“不是你？”柳嫣然不知何时来了，站在太后身后，眼眶红红的，像受了天大的委屈，“妹妹何必狡辩？那玉是你贴身带的，暗格的钥匙，也是从你房里搜出来的……”

宫女呈上一把铜钥匙，钥匙柄上刻着半朵莲花，和柳嫣然那支银簪的断口严丝合缝。

晚璃的心彻底沉了下去。原来从一开始，就是个局。从那支银簪，到并蒂莲钗，再到这把钥匙，环环相扣，都在等她掉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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