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璃把那片新鲜桃花瓣夹进《瑶池逸闻》时,忽然发现书页间卡着根细发,黑得发亮,不像是她的。指尖捻起发丝的瞬间,脑子里闪过个模糊的画面——玄辰在瑶池桃林里替她束发,玉簪滑落,青丝缠上他的指尖,他笑着说“灵汐的头发,比天上的云还软”。
心口猛地一抽,她捂住嘴,才没让哽咽声漏出来。
李德全送午膳来时,神色比昨日更紧张,放下食盒就往门口退:“姑娘快吃,吃完了奴才来收。瑶光阁那边……又在太后跟前念叨了。”
晚璃没问念叨了什么。柳嫣然的手段,她在浣衣局时就见过——捧高踩低,最擅长借旁人的嘴说伤人的话。她拿起筷子,夹起块青菜,忽然发现菜盘边缘刻着个极小的“辰”字,是用指甲划的,浅得几乎看不见。
是谢晏。
他总爱用这种方式留记号,像怕她忘了似的。
正出神,院门外传来脚步声,不是谢晏的沉稳,也不是柳嫣然的张扬,倒像……拖着什么重物。晚璃走到门边,透过窗缝往外看,只见两个侍卫抬着口木箱,往静心苑后的荒园去,木箱缝里渗出点暗红,像血。
她的心跳瞬间提到嗓子眼。
“那是什么?”她抓住刚要离开的李德全。
李德全的脸白得像纸,慌忙捂住她的嘴:“姑娘别问!是……是宫里处理的旧物,没什么好看的!”他的手在抖,“陛下说了,让您安心待着,什么都别管。”
晚璃没再追问,可那抹暗红像烧红的烙铁,印在她脑子里。她转身回屋,从《瑶池逸闻》里翻出那半块并蒂莲玉,借着窗光细看——玉面上除了那道深痕,竟还有些极浅的刻痕,歪歪扭扭的,像两个字。
是“灵”和“辰”。
原来他早就刻了字。在三千年的天雷劈下来之前,在玉碎成两半之前,他就把两人的名字刻在了上面。
眼泪又掉了下来,砸在“辰”字上,晕开一小片水雾。
傍晚时分,谢晏来了,身上带着股淡淡的血腥味。晚璃刚要开口问荒园的木箱,就被他塞了个温热的烤红薯:“御膳房新做的,甜得很。”
红薯的焦香盖过了那点血腥味,可他袖口的褶皱里,还沾着点暗红的碎屑。
“陛下今日……去了哪里?”她咬着红薯,声音含糊。
谢晏坐在她对面的石凳上,指尖摩挲着石桌上的纹路,那是她前日无聊刻的半朵桃花。“去了趟刑房,处理点事。”他说得轻描淡写,“宫里出了个叛徒,通敌的。”
晚璃的心沉了沉。通敌?是柳嫣然说的“巫蛊术”牵连出来的?
“那……处理干净了?”
“嗯。”他点头,忽然抬头看她,眼神亮得惊人,“晚璃,等过了这阵子,我带你去个地方。”
“哪里?”
“江南。”他笑了,眼角的细纹都带着暖意,“江南有大片的桃花,比御花园的还好看。我们去那里住,种满院子的桃树,你编花冠,我酿酒,再也没人能打扰我们。”
晚璃的眼眶热了。江南,桃花,酿酒……这些词像串珠子,串起了梦里的碎片——玄辰也曾这样对她说,说不用守天规,想开多久开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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