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的青篱山,雪片像被月光碾碎的银屑,簌簌落个不停。
井口处,苏砚一手提着灯笼,一手扶着阿皎的腰——她脚踝的齿痕虽不再渗血,却仍使不上力。
忽然,风挟着铃声破空而来:
叮、叮、叮——
三短一长,在雪谷里回荡,像一把冷刃贴着耳廓刮过。
阿皎耳尖猛地一抖,指尖不自觉攥紧苏砚的袖口。
阿皎:“除妖司……”
话音未落,林间转出一人。
玄衣窄袖,衣摆绣暗银云纹,负一柄长剑,剑身以乌木为鞘,未出鞘已觉寒意。
眉心一点朱砂,颜色极艳,衬得肤色冷白,像雪里凝了一滴血。
腰间八卦铜盘,盘口悬八枚小铃,铃声便是由此而来。
沈如晦:“在下除妖司执事——沈如晦。”
他自报姓名时,目光先掠过阿皎,再停驻苏砚脸上,像一柄薄刃,轻轻贴上咽喉。三、对峙
沈如晦的声音,冷而清,像碎玉滚在冰面:
沈如晦:“书生,你身旁乃妖。”
苏砚半步不退,将灯笼提得高了些,暖黄的光笼住阿皎半张脸。
苏砚:“她未害人。”
沈如晦:“妖就是妖。”
四个字,斩钉截铁。
沈如晦抬手,食指在铜盘中心轻轻一拨。
嗡——
八铃齐震,铜盘飞旋而起,盘口射出数缕金线,细若蛛丝,却带着破空的锐响,直奔阿皎眉心。
阿皎尚未反应,苏砚已侧身挡在她前。
金线触到灯笼纸面,“嗤啦”一声,灯罩裂成数瓣,烛火被金线绞灭。
黑暗骤临。
苏砚只觉胸口被一股大力击中,整个人倒退三步,背脊抵住井沿,喉间泛起甜腥。
阿皎惊呼:
阿皎:“苏砚!”
声音未落,金线已缠上她手腕,像活物般钻进她血脉,所过之处,肌肤浮起淡金色的符纹,灼烧般疼。
她咬唇,雪色长发无风自扬,指尖凝出冰棱,试图斩断金线。
叮——
冰棱与金线相撞,碎成银屑。
沈如晦立于三丈外,指尖在虚空一点。
铜盘陡然放大,盘口化作一轮金镜,镜中映出阿皎原形——一只雪白幼兔,后腿血迹未干,被金线缚住四肢,悬于镜心。
苏砚:“摄形镜。”
他曾听人说过,除妖司执事每人皆有本命法器,可摄妖形,断妖脉。
镜中兔影痛苦挣扎,金线每收紧一分,阿皎脸色便白一分。六、书生的血
苏砚忽然抬手,咬破指尖,以血为墨,在雪地上疾书:
“天地有正气——”
四字落成,金芒乍起,化作薄薄光幕,挡在阿皎与铜盘之间。
金线被光幕阻住,发出“滋滋”灼烧声。
沈如晦眉梢微挑:
沈如晦:“儒门血书?你竟以凡身护妖。”
苏砚不语,只觉气血翻涌,眼前发黑。
阿皎却在这间隙,抬手按住腕间金线。
冰魄坠从她颈间浮起,散出月白寒光,沿金线逆向蔓延。
咔——
铜盘边缘,竟结出一层薄霜。
沈如晦眸光一沉,指尖在眉心朱砂轻轻一按。
那粒朱砂竟离肤而起,化作一滴血珠,悬于指尖。
沈如晦:“我本不欲伤你。”
他对苏砚道,声音低了几分
沈如晦:“但妖性难驯。”
血珠弹出,穿过光幕,直取阿皎眉心。
苏砚想也不想,侧身再挡。
血珠没入他肩胛,发出极轻的“噗”,像雪地里落下一粒红豆。
剧痛袭来,他单膝跪地,却仍抬手,将阿皎护在身后。
风忽然停了。
雪片悬在半空,不落不融,像被谁按下暂停。
沈如晦望着苏砚肩头的血,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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