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铃碎,朱砂裂。
沈如晦自归墟沟壑坠入寒渊,却并未死——或者说,死过一次,又被更深的恨意拉回人间。
他在冰水里睁眼,眉心血纹如活物,一寸寸爬满左颊,像一张被撕开的符。
指间残铃化作齑粉,混入冰水,凝成一粒极小的血珠。
血珠里,映出阿皎的星灯,映出苏砚以血为符的手,映出赤鸾焚尾的火。
他轻声自语:
沈如晦:“原来如此……半妖半人,方可破我天雷。”
声音低哑,却惊得冰壁嗡鸣。
三日后,京城·除妖司。
正殿悬“镇妖”金匾,烛火幽绿。
八位执事围坐,俱戴玄铁面具,面具额心镌“锁”“缚”“诛”“镇”等篆。
沈如晦立于殿中,右臂缠满白纱,仍有血渗出,却无人敢问。
首位执事以指叩案:
执事:“归墟一战,折损雪魇卫三百,返魂树枯,狐族余孽未清。”
声音空洞,似从面具深处传来:
执事:“沈执事,可有后策?”
沈如晦抬手,将那粒血珠置于案上。
血珠滚动,投出一幕幕残影:星灯、霜刃、焚尾、借月之符。
沈如晦:“半妖之血,可逆我雷阵;半人之符,可乱我诛令。”
他语声平静,却字字带刃,
沈如晦:“既如此,我便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殿内烛火骤暗,血珠碎成雾,凝成一张新符——
符上字迹扭曲,赫然是苏砚的“借月”篆文,却掺入赤红雷纹。
首位执事以指尖沾血,于金匾背面写下新令:
“斩月——凡涉半妖之契,皆杀无赦。”
朱砂未干,沈如晦已转身。
黑氅掠过烛火,投下狭长影子,像一柄出鞘未收的剑。
他低声补充:
沈如晦:“三日后,青篱山书斋,收网。”
同一夜,青篱山下。
一名樵夫挑柴入村,扁担两端各挂一只竹篮。
篮底铺柴,柴下却压着乌黑锁魂匣。
樵夫叩门,老妪开门,笑纹堆叠:
老妪:“后生,柴怎卖?”
樵夫垂眼,瞳孔深处闪过铜铃倒影:
路人:“送您的,不收钱。”
锁魂匣悄然开启,一缕极细的黑烟钻入老妪袖口。
老妪的笑僵在脸上,转瞬又恢复如常,只是眼底多了两粒针尖大小的朱砂。
京城地牢,铁栅深处。
数十只赤狐被锁于壁上,铁链穿骨,狐火奄奄。
最末一间,关着一位断尾少女——赤鸾的族妹,名唤赤璃。
她左眼被符纸封住,右眼却亮得吓人。
沈如晦立于栅外,以指挑起她下巴:
沈如晦:“告诉我,赤鸾的刀,藏在哪?”
赤璃吐出一口血沫,笑:
赤璃:“刀在心上,你敢取吗?”
沈如晦不怒,只以指尖血在她额前画符。
符成,赤璃瞳孔骤缩,断尾处燃起幽蓝雷火。
雷火不焚皮毛,只灼魂魄。
惨叫未出,已被牢顶铜铃吸收,化作一声极轻的“叮”。
深夜,司内密室。
沈如晦独坐,面前摊一张人皮纸。
他以左手执笔,右手割腕,以血为墨,书写“斩月令”。
每落一字,人皮纸便泛起雷纹,似有低低哀嚎自纸背传出。
写到最后一笔,他忽然停手——
纸上浮现一道熟悉剪影:少年书生,青衫染雪,臂弯护着雪发少女。
沈如晦指尖微颤,血滴晕开,将那剪影染得模糊。
他低声道:
沈如晦:“苏砚,我不欠你,你却欠我一场天雷。”
青篱山旧井,井水已枯。
井壁苔痕间,嵌着一枚铜铃碎片,碎片上缠绕极细血丝。
沈如晦立于井沿,以指尖轻触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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