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元刚过,尘缘村周遭的农户便没了安生日子。
怪事是从一场婚礼后传开的——村里但凡有女子出嫁,头天锣鼓喧天办了喜事,转天晨光刚透窗棂,那新嫁娘便会没了气息,脸上还凝着未散的红晕,倒像是睡着了。
消息像长了脚,不出三日就传遍了十里八乡。有老人揣着旱烟袋蹲在村口叹:“邪门得很,前前后后已经没了三个姑娘家,再这么下去,谁家还敢嫁闺女?”
这事原该交由龙虎山驻凡间的分坛处理。可谁也没料到,坛里派去的弟子刚进山查探,就没了音讯。后来又去了三个,照样石沉大海,连张传讯符都没发回来。
有人说那村子被恶鬼缠上了,怨气重得能压垮山头;也有人猜是山里的精怪成了气候,专挑新娘子下手。尘缘村外的那条嫁女路,如今白日里都少有人走,傍晚一过,更是连狗吠都绕着道儿。
龙虎山总坛的云头掠过尘缘村上空时,林清望着下方缭绕的黑气,眉头拧成了疙瘩:“寻常妖邪哪有这本事?怕是……”
话没说完,就见顾琴痴攥着腰间的桃木符,指尖泛白——她想起那些没能熬过第二天的新娘子,心口像被什么东西堵着,闷得发慌。
主殿的香雾还没散尽,祖天师的声音已落在两人肩头:“顾琴痴,你与林清下界除妖,去尘缘村查探究竟。”
林清闻言一愣,往前凑了半步:“天师您尊驾不去吗?那地方邪气得很,连分坛的师兄们都……”
“废话。”祖天师眼皮都没抬,指尖捻着的念珠转得平稳,“总坛离了人,山中妖物趁虚而入怎么办?你们俩去,足够了。”
最后三个字说得轻描淡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
林清悻悻应了声“哦”,偷偷瞄了眼顾琴痴,见她正盯着自己手里的木剑发怔,伸手肘撞了撞她:“发什么呆?赶紧收拾东西,下凡得换身凡人衣裳,总不能穿道袍招摇过市。”
顾琴痴“啊”了一声,猛地回神,脸颊微红:“我、我这就去拿符袋。”转身要走,又被天师叫住。
“带上这个。”一枚青铜小印抛了过来,顾琴痴慌忙接住,入手冰凉,印面上刻着繁复的雷纹,“遇着摆不平的,烧符盖印,我自会知晓。”
她攥紧那枚印,忽然不那么慌了。林清已经扛着个布包站在殿门旁,扬声道:“走了走了,再磨蹭赶不上凡间的牛车了!”
顾琴痴应着追上去,路过门槛时回头望了眼,见天师仍坐在蒲团上,红袍一角垂在青砖地,念珠转得无声无息。
她心里忽然冒出个念头——天师嘴上说“足够了”,可这枚印,分明是他压箱底的法器。
牛车在土路上颠簸着,顾琴痴扒着车帮,看着窗外飞逝的树影,声音发飘:“林清,你说那妖邪会不会很厉害?连分坛的师兄都折在那儿了……”
林清正低头擦拭腰间的短剑,闻言嗤笑一声:“怕了?我们又不是凡人道士,手里的家伙什、身上的本事,哪样是吃素的?”
顾琴痴咬了咬唇,追问:“我们是……”
“是仙人。”林清抬眼,剑身在他掌心映出亮闪闪的光,“虽没正式飞升,但龙虎山出来的弟子,对付几个山野精怪还不是手到擒来?你忘了上次在青峰山,那只修了五百年的黄鼠狼,还不是被你一符箓打回了原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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