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背着自己的小绣架,在布尾的空白处绣了串音符,每个音符里都裹着颗柳芽,是她早上刚从土里挖的,还带着湿泥。“这是给蝴蝶的歌,”她仰着脸对围观的人说,“等柳叶绿了,歌就会顺着丝线爬,让所有新绿都知道,老梅树的故事还在长。”
春分那天,下了场淅淅沥沥的雨。苏晚发现,雨水打在“时光绣布”上,竟让旧痕里的盘金绣泛出淡淡的金光,像阳光从云里钻了出来;陈砚则指着新绣的柳芽,有根芽尖被风吹得歪了几针,却比笔直的更像真的,像在雨里伸懒腰的新绿。
“雨也在帮忙绣呢,”他笑着用棉布吸去布上的水,“知道春天的故事里,不能少了回春巷的雨味。”
傍晚收工时,苏晚把老太太补的蝴蝶用玻璃罩起来。罩子的边缘,新绿的针脚正顺着旧痕慢慢爬,爬过梅枝,爬过柳叶,一直爬到布的尽头,那里留着片巨大的空白,像特意等着风来添笔。陈砚往空白处画了道浅浅的线,像地平线,线上方写着:“留给所有没说的话”。
“这布会一直长,”他摸着线痕说,“就像回春巷的日子,过了今天,还有明天的新绿。”
夜里,布庄的灯亮到很晚。苏晚在新绣的桌旗上补最后片柳叶,针脚故意学小时候的样子,歪歪扭扭的,陈砚则在旁边整理绣谱,忽然发现某页空白处,有片被风吹来的新叶,纹路竟和苏晚十岁那年夹的柳叶完全重合。
“你看,”他把新叶贴在旧叶旁边,“连叶子都说,这故事得接着长。”
苏晚笑着把两片叶子夹进谱子,针尖穿过纸页时,仿佛能听见母亲穿针的轻响、老太太补针时的呼吸,还有新绿顶开冻土的脆响,像无数根针,在时光的布面上,绣出没有尽头的春天。而那棵老梅树,正把满枝的新绿,轻轻搭在布庄的屋檐上,像给未完的故事,披了件会发芽的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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